向阳语带宠溺的说道，又抽了一张面纸。扑簌簌的泪，把他的心都哭疼了。

“你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向阳语带浅浅的责备。

杨柳一怔，扬起头来看着他，小脸上瞬间失去了神采。她的心一揪，那阵酸楚又袭上心头。原来，他的改变，是因为孩子！眼中蓦地涌上泪水，她的视线因而模糊，却固执地不让泪水掉落，粉唇开合了几次，却说不出半句话，只能轻声地叹息。

这一次的泪，不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心痛。但，何妨呢？至少，他爱他们的孩子。她将目光移到他紧握的大掌，那样紧紧的呵护，像是有多心疼她，而事情的真相，竟然是因为孩子。

这个事实刺疼了她的眼，也刺痛了她的心。她缓慢地迎视着他的眸，那双黑眸虽然落在她身上，充满复杂的情绪，像是不舍，还有更多的不知所措。原来，一个未出世的生命，比她还更有力量改变他。

“你要在医院多住两天，看肺炎的症状是否有得到控制，而且，你得多补充一点营养，你瘦得不像样。”

向阳继续开口，“饿不饿？”

向阳仔细看了她眼下的黑眼圈，叹了一口气。“你先睡一下，我去买点东西给你吃。”

不待她的回答，向阳拍了拍她的头，然后先行离去。

要不是鼻尖还能闻到他的气息，杨柳会以为她还在做梦。她知道，他这么不寻常的举动，是想弥补他对肚子里孩子的亏欠，虽然有着失落，但她的心却已经因为他流露出的温柔而软化。

在她已经绝望的世界里，出现了一线曙光，她不禁冀望着肚子里的小孩，能化解所有的恩怨。毕竟，一个是小孩的爸爸，一个是小孩的外公，两人的关联如此紧密。

她知道向阳总有一天能够理解，也一定能慢慢地改变，至少，他对她的态度就已经明显地不同。杨柳的心头有暖流掠过，红唇上的笑更深了些，不自觉编织着美丽的梦想，甜甜的睡去……

这一病，意外改变了杨柳的人生。

向阳又开始对她温柔呵护，向阳十分担心她的身体，要求内科与妇产科医生联合会诊，做了一些精密检查，发现她不但贫血，还凝血功能不足，这对于已经是罕见血型的她十分不利。因此，他一再地叮咛千百惠，非得改善她这情形不可。

这也使得原本只需要住院两天的杨柳，硬是在医院待了一个礼拜。这些日子，向阳都留在医院陪她。

“来，吃点菠菜，热腾腾现炒的，我还买了猪肝汤和一些葡萄。”

向阳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挟了一口青菜送到杨柳的面前来。

杨柳忍不住笑了，看他买了一大堆的食物，而且全都是补血的。

“你很认真听医生的交代喔！”

杨柳很赏脸地吃下他喂贪的菠菜，感动他对自己的细心照顾。

“医生的话，怎么能不听？来，再吃一口。”

向阳盯着她，不容辩驳地又喂了她一口，之后才放下筷子，去帮她倒汤。

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杨柳想起这几天都是他在照护她的。冷的时候，几乎是她的手一变冰冷，他就会立即发现不但替她盖上厚被子，还会钻进被窝里，大方地提供被子所不能给她的温暖。

杨柳不禁心想，或许，她真能弭平他与父亲之间的仇恨？“向阳，我想跟你谈谈我爸……”

杨柳小心翼翼地开口。只是，她的话才起了头，随即发现向阳的黑眸变得阴沉。

向阳原本温柔的脸色，霎时转为铁青，高大的身躯猛地站起。

“我不想谈他。”

向阳一句话就拒绝了一切，表情几乎回复了先前的寒冷。

这个名字，是个禁忌！向阳一直不想提起，想暂时忘却他们之间还有件不得不处理的事，只想专心的对她好，但是，她却不懂得珍惜，还奢望能得到更多。

“我对你好，是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肚子里的孩子，但那不表示我就原谅了你父亲。”

向阳脸色深沉地开口。

“可是他是我爸。”

杨柳困难地说道，不敢看他灼热、指责的视线，心口压着沉重的巨石，让她几乎快不能呼吸。

“那又怎样？”

向阳冷冷开口，“我不知道你还想要求什么，我能做的都做了，但是杨青山……你最好永远都不要提到这个名字！”

“阳，你难道不能退让个几步。”

杨柳急切地开口，双眼里闪烁着期待。

向阳眯起眼看着她，心中是既痛苦又愤怒。

“我失去的是母亲，你还要我退让什么？”

他忍不住握拳嘶吼着，眼神一黯，充斥着愤怒与绝望。看着他的表情，杨柳好想抱紧他，安抚他的悲恸。

只是，当她的视线接触到他冷漠无情的双眼时，她的动作凝结在半空中。没有办法了吗？她最爱的两个人永远都无法和平共处吗？难道，她注定无法同时跟他们两人在一起？

杨柳没有勇气去探知答案，眼前好不容易拥有的幸福，她禁不起再次失去。就让她当只鸵鸟吧！

杨柳静静地看着他，心里只剩下浓浓的悲哀与难过。她心知肚明，在向阳与父亲之间，她只能选择其一。她妄想获得的亲情，向阳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看清楚这一切，杨柳的嘴角勾起一抹凄楚的笑容。她是无力回天了，那就让她当个自欺欺人的大傻瓜吧！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其实有多么软弱，只要他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