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恪出了四夷馆,和独孤绍棠径直进宫。这件事情动静闹得这么大,好歹得进宫奏明原因。
等二人从宫里出来,时已近午。萧恪不放心独孤维唯,便随着独孤绍棠去了定北伯府。
独孤维唯仍在睡觉,萧恪撵了叮叮出去,坐到床边看她熟睡的样子。
她酣睡的样子有点傻乎乎的,没了那双时常笑意盈盈的眼,看起来安安静静,异常惹人怜爱。
一张略显丰厚的小嘴微微嘟着,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他满眼柔光看着她,忍不住凑过去在那嘟起的唇上轻轻啄了一口。
少倾,萧恪一声轻笑,“饿不饿,要不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独孤维唯睁开双眼,含笑道:“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哪有人睡着了眼珠子在眼皮下乱转的?”萧恪边解释,便将她拉起来。
“怎样?好些了吗?”
“嗯,都歇过来了。屈解捉住了么?”
萧恪怕她肚子饿,让她先洗洗吃点东西再把事情经过讲给她听。其实他自己从早间忙到现在,也还什么都没用过呢。
独孤维唯放心不下杜岩,和萧恪一起用了饭后,先去看望杜岩。
杜岩身边原本有个小厮小禄儿伺候,独孤绍棠又给配了两个人。但独孤维唯觉得男子没有女孩细心,便派了阿敏过来照顾。
独孤维唯跟着杜岩习武的同时,阿敏阿捷也跟着练习,姐妹两个跟杜岩也算有半师之谊。
杜岩此时已经清醒,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独孤维唯见他仿佛一夜间就老了许多,脸色苍白憔悴,再不是原本精神矍铄的小老头,跟平凡的迟暮之年的老人一般无二。
她忍不住就是眼圈一红,哽咽一声:“岩伯----”便再说不下去。
杜岩无力得笑一下,吃力的道:“小姐,别伤心,岩伯年龄大了,终有一天会跑不动,站不起来,现在不过提前几天罢了,别哭……”
“岩伯,你别说了,好好休息要紧……”
萧恪拍拍独孤维唯的肩,对杜岩道:“岩伯若不弃,将来跟着维唯去我府里养老。”
杜岩心中大感欣慰,他一介草莽,能得天下闻名的宁王殿下一声岩伯,也算一生无憾了。
他苍白的脸上泛起真诚的笑容,道:“小姐在哪里,小老儿自然也在哪里。小姐,我以后不能帮你打架了,你可别嫌弃岩伯。”
独孤维唯破涕为笑:“岩伯说的什么话!您就跟我的长辈似的,哪有人嫌弃自己长辈的?”
说了几句话,眼看杜岩精神不济,二人便退了出来,吩咐阿敏好好照顾。
萧恪在独孤维唯房里给她讲捉屈解的事情经过。
独孤维唯听后,拧眉沉思半晌,拉了萧恪去找她爹,顺便让叮叮去请独孤维清。
四人在独孤绍棠的房遣了下人出去,独孤维唯便道:“我有一个猜想,吴王世子确定无疑人在东胡,那么他会不会将斜月弯刀中的秘密告诉都烈?咱们假设都烈知道弯刀中的秘密,那么东胡使者在千金楼中的行为便能解释通了……”
在坐都是聪明人,闻一而知十,一听这话便明白独孤维唯的意思。
萧恪一贯不多话,独孤维清便接口道:“都烈故意派人去千金楼惹事,逼出你这个东家,目的恐怕就是逼你动手,一来看看是否如吴王世子所说在你身上,二来也能看是否如传言般锋利,以此验明真伪。”
“这样也就能解释通都烈为两国建交而来,却纵容下属在京中惹事了。”独孤绍棠接了一句:“有了交集,然后再求亲便顺理成章,谁也不会怀疑他的目的。亲事若能成,弯刀自然会顺理成章带去东胡,落入他囊中。”
“亲事泡汤,所以他干脆派屈解强抢。因为怕都烈开口索要,那段时间我都没带弯刀在身上,所以屈解恐怕是想劫持我换弯刀了。”独孤维唯猜测道。
“未必,屈解的行为都烈未必知情。”萧恪沉吟着吐了一句。
独孤维唯没亲见他们抓捕屈解的过程,有些事情也不好判断。
“殿下说的有道理,我也感觉都烈好像真的不知道屈解混在他的使团中,抓到屈解,他表现的很惊讶愤怒。”独孤维清回想当时都烈的表现,又补充道:“当然,或许他是在装模作样。”
独孤维唯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会不会是这样,吴王世子告诉都烈有这么一把刀,里面藏着惊天秘密,让都烈想办法弄到手。然后他派屈解混在使团中,等都烈弄到弯刀,再伺机夺走。以屈解的本事,想悄无声息把弯刀从都烈手中弄走也不是难事。可是没想到都烈没把事情办成,屈解便亲自动手了。这才有昨晚上的事,可是----屈解为什么没有直接到府里来把刀偷走?以他的身手,我是半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他不会!”萧恪道。
独孤维唯不理解:“为什么?”
独孤维清跟她解释:“屈解那样的高手,屈就吴王世子麾下与人为奴已是不甘,若再做出鸡鸣狗盗之事,恐怕他宁死都不肯。”
独孤维清见了屈解自尽那一幕,对他的行为倒有几分了解。
独孤维清转头看萧恪,他虽不说话,但眼中的神情却是赞同的。
独孤维唯:好吧,高手的骄傲我不懂!
“吴王世子既然对这把刀如此穷追不放,在国破家亡,流落如丧家之犬之际仍旧念念不忘,那么刀中的秘密就非同小可。都烈想通这个道理,便不会罢手,恐怕还会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