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维唯笑向萧恪道:“哦,是殿下跟二王子不醉不归,小女子量浅,就不扰二位的兴致了。”
杜岩笑着应是,转身出去了。
独孤维唯又吩咐侍女让厨房整治几道小菜下酒,方才回头道:“实不相瞒,我府中的紫玉葡萄酒乃京城一绝,用独孤山独有的山葡萄酿制,再藏于花树之下,饮来既有葡萄酒的甘醇,后味还带有浅淡的花香。京中人欲得一坛而不能,二王子您今日口腹不浅。”
都烈笑笑,放下手中的茶,心道,素闻中原人谦虚,通常在自己人或物事上冠以贱称,以示谦逊,像什么蔽府、犬子的,但这位姑娘却自卖自夸,好不矜持,大力夸赞自家的酒,可真是不像中原人啊!
心里这样想着,嘴上道:“小王今日有口福了,还要多谢二二小姐慷慨。”
说话间杜岩已经抱了一坛酒进来,上边的泥封已经去掉,坛口用同样的青瓷盖子盖着。
独孤维唯招呼侍女上前摆开餐桌,取酒壶酒杯放置好。
不多时,拌好的几碟子冷菜先呈上来,客人入座。
杜岩给二人倒了酒,自己也倒了一杯,举起向都烈道:“我家小姐自幼年起便逢险境,都是吴王世子所为,小老儿心心念念就是杀吴王世子为我家小姐报仇。如今托二王子的福,这仇终于报了,二王子若不嫌小老儿身份卑微,请饮了这杯酒,算是小老儿敬您的。”
“小老儿先干,二王子随意!”杜岩表情诚挚地说道,然后将杯中酒一口饮下。
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这么真诚敬酒,都烈自然不会拒绝,笑道:“好说,好说。”也举杯饮下。
独孤维唯便笑吟吟说一句二位慢用,和杜岩一起出去。
在门口处笑看杜岩一眼,后者几不可查颔首,然后告辞离开。
回到房里,叮叮正带着丫鬟们收拾她要出门的东西。
独孤维唯问了句:“针线房把为殿下做的衣服送过来了么?”
叮叮会说送来了,被褥也做得了,已经打包好了。
独孤维唯便让她吩咐针线房给萧恪做的衣服拿过来,有普通的圆领袍,有窄袖胡服,还有箭袖袍服,外家披风、鞋袜等等不一而足。
她这边正检查有无问题,萧恪有些微醺过来。俊脸微微带着红,身姿依旧笔挺,步态一如既往。
“都烈走了?应付一下便好,你还真不醉不归了!”独孤维唯道,一手搀扶他坐下,一边回头吩咐叮叮:“让厨房做碗醒酒汤来。”
萧恪任由她忙活,道:“你爹回来了,陪都烈喝酒呢。”
哦,原来是中途逃席了。
“我有话跟你说。”萧恪的声音带着点微醺的沙哑道。
独孤维唯挥退屋里伺候的,问道:“怎么了?”
萧恪用力一扯,把独孤维唯扯地跌在他身上,伸臂抱紧了,头凑到脖子上啃几口,咕哝道:“你跟岩伯搞什么鬼?”
“啊,你看出来了?”独孤维唯讶然道。
萧恪不满地她脖子的远离,扣紧她的后脑勺,一把擒住唇使劲吸吮,几下便忘了要说什么。
好一会儿神智回笼,咬着她的耳垂低声又问:“岩伯给都烈下的什么药?”
独孤维唯吃吃地笑:“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怎么会留都烈饮酒?肯定有所图谋!岩伯可从没帮你待过客。”萧恪道。
“这也不能证明岩伯给都烈下了药啊?”独孤维唯歪着脑袋笑道。
“我都看见了,岩伯为都烈倒完酒,轻弹了下指甲。”
萧恪不满她还不说实话,一只手在她腰上一掐,独孤维唯忍不住痒的咯咯娇笑:“痒,别掐,我说还不成吗?”
萧恪最受不了她这般眼中水光潋滟,娇滴滴求饶的样子,脑子一晕,便又将唇欺过去乱亲一气。
独孤维唯被他闹得咯咯娇笑,道:“打住,打住,你听我说----”
一手把眼前的俊脸推开,道:“都烈此人城府颇深,能力不弱,最重要的是他此次入魏,求亲不成,还屡屡受辱。我观此人不是大度之人,只是能十分善于隐忍罢了。这样一个人若放他会去,定会设法报复。目下东胡虽然内忧外患,暂且没有那个能力,但一旦危机过去,肯定首要想到的是攻打大魏一刷前耻。”
“所以你就给他下毒,让他回不去东胡?”
“我有那么蠢吗?我让岩伯给他下的是慢性药,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等他顺顺利利回到东胡,过一段时日就会开始生病,以胡人大夫的能耐,撑不了两个月就会没命,这样谁都怀疑不到我们身上。”
说到此处难免得意起来,小下巴抬得高高的道:“我厉害吧?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就把大魏潜在敌人给灭了。”
“嗯,厉害!就是太胆大包天了。”萧恪眼中含笑道。
“原本打算跟你和爹爹商量后再行事,哪知都烈今日上门,这么好的时机不用可惜了。其实我前些日子跟岩伯商量过此事,让岩伯制好药备用,所以岩伯一听让取酒就知道怎么回事,不然他才不耐烦应付都烈呢。”
“唉”萧恪轻轻叹气:“说你什么好呢?怎么就胆大如此呢?”
都烈一死,失去了王位最有力的的竞争者,东胡其他势均力敌的王子就为争大位斗个你死我活,短时间内元气大伤,便无暇顾及东边的靺鞨,这就给了靺鞨发展壮大的机会。
靺鞨一旦成长起来,大魏、东胡和靺鞨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彼此牵制,哪一方都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