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雨,会给你带来伤痛......和死亡啊。
水滴打落树叶的声音混着雷鸣在耳边噪噪作响,雨帘倾泻而下,面前清瘦单薄的身影静静负手立着,淋湿的发如墨晕开肩上,睥睨着这瓢泼江山。
隐约雷鸣下,冷静的声音响起:“陛下,万当保重。”
头痛欲裂。耳边雨声依旧嘈杂,苏陌咽了咽口水,意料之中的干涩。沿着房廊走了一路,入目间亭台楼榭典雅古朴,却陌生之至。再一次停步歇了歇,四顾看看寻了个小婢领着,兜兜转转绕了几圈才回到苑内。
由于下雨之故,宴席早已挪至大厅,莺莺燕舞低靡喧哗。看着庭前檐下泼落的雨帘,苏陌收回目光,点头笑着赏了婢子,在后者羞怯的道谢声中,趁着无人注意,举步向角落走去。
倚着镂空雕纹的高柱,嗅着空气中弥漫的脂粉花香,苏陌默然看着前方公子、公女们的轻笑喧闹,意气风发。大雨冲刷带来的清新泥土之气完全被覆下,举目无亲的孤寂落寞铺天盖地涌上心间,苏陌笑了笑:刘昱方才,大抵也是如此。
清澈焦急的声音在耳边突显:“阿陌,你刚刚去了哪里?”忽然语气一愣:“怎么成了这样?”苏陌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湿沉的长衫,哑然一笑:“没事,出去转了转,好容易才回来。”
余生皱眉看她一眼,并不相信她的说辞,却不再问。苏陌笑笑,转开话题:“杨璟他们呢?”
余生少有的无奈道:“喝醉了,歇在雅间。”
苏陌看着他身上犹带的湿气,心头微酸没头没脑道:“谢谢。”
空气静默了仅仅一瞬,手腕忽一温热,余生拉着她轻轻却快速地走向雅间,声音自前方传来,听不出意味:“去换衣服吧。”
苏陌沉沉应了声,随他离开。
回到别苑之时天色近黑,雨势渐渐小了下来。匆匆道别后,余生仓促地撑着伞离去。苏陌站在苑前,目光漠然看着他踏着青石板渐渐没于蒙蒙雨雾中,一路无言。
听着雷声,苏陌撑着伞看着灰蒙的天空,雨丝细细连成水线自无尽云端飘落,融在脚下。竹楼上屋内昏暗不明,苏陌不想上去。便喊了婢子将石桌藤椅上的水擦净,撑着伞坐看湖上荡开圈圈细纹。
“公子。”苏陌认得这个婢女,眉清目秀的好像叫阿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那婢女等了一瞬,像是四下看了一看,才低声道:“公子,今日自秣陵收到一封密信,要交给公子。”
苏陌一愣,秣陵?那不是萧祁去的地方吗!眸光一亮,嘴角弯起接过信来,阿辛默默撑着伞站在一旁。苏陌看了看一旁的阿辛,有些犹疑。阿辛微怔羞怯一笑行礼,小声道:“公子放心,阿辛自小为婢,不识字的。”
苏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对萧祁的人确实放心。低头拿起信来。心口跳的急切,苏陌目光闪动,颇有些近乡情怯的意味。
蘸了水融去信口的封泥,小心打开纸页。
阿陌:
已至秣陵。甚好,勿念。
前日情不知所至,祁深而责自。今以表志,心悦兮。然心微,不能求问。留以时日,祁当躬前而自求。然,世殊事易,兵乱朝动。生而趁势,祁当力求青史,秉而求世,以正声名,此为无可奈何之时。实,祁惟愿此生携尔,性而行之,愿而行之,爱而行之。
不暇将归,定而相见。祁表此书,以为明心。
萧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