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子夫好奇向老王问道:“你为何洗耳?是不是耳朵里长了虱子啊?”
老王说道:“我是受了污秽浊气,耳朵进了浊话,比有虱子还要难受百倍,要不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弃之有愧,我都不愿在这尘世苟活。”
舒子夫听了听,说道:“你这个人哪,你的耳朵脏了,到这条河里来洗,这条河里的水不就被你弄脏了吗?我的牛再喝了这条河里的水,它的嘴不也就脏了吗?”又用手拍拍牛的脑袋说道:“牛啊,你虽然是个畜生,可你是个爱干净的畜生,我们走吧,喔哧!”说完就把牛赶了回去,不饮水了。
老王与舒子夫都是以隐遁互比高洁的人,看见舒子夫这种情形。沮丧的想道:‘今朝却败在了你的手里!’因此心中一路生气。现在看到谢丰羽,也因为此事而洗耳朵,正好借他来做个出气洞。。
于是,老王听了谢丰羽的话后,冷笑一声,说道:“你如果住在高山深谷之中,不与世人交往,又有谁会来打扰你呢?现在你这样故作清高,其实是为了沽名钓誉,我还怕你洗耳朵的水弄脏了牛的嘴呢!”说完就牵着牛,到上游饮水去了。
后来虽不知三人怎又结伴成为先忧学宫三大学主,但时下风气可见一番。
翌日。
藏海一生出明月楼时,镇边已有各门各派的江湖武者不下数百人在等候。江山有楼众女竟也跟到了扬州,四处张望着什么,一群红衣妙龄少女竟是要比下那远处开得正如火如荼的风华花。藏海一生颔首向众女示意。又对众人拱了拱手,群豪纷纷抱拳还礼,许多人已双目泛红。
藏海一生走出十余步,身后响起低低哭声,有人轻声道:“恭送藏大侠。”
一阵送别声中,藏海一生回望来路,但见群豪肃立如林,远处柳树依依,树下风华花仿佛已用尽最大的力气誓要开出最艳的花朵。天际,烟波浩渺,白鸟横飞,无晴无雨。
藏海一生走到岸边,倚树而坐。诸人于远方观看,窃窃私语。
不知过去多久,渭水河对岸传来铜铃声。藏海一生心神一荡,心中的河水声渐渐远去。
满池□□关不住,空气自由清新,似是故人来。
有女子骑白马穿过柳絮渐行渐近,望见树下的藏海一生,一怔下马。
藏海一生侧目,但见女子眉如远黛,风采如旧,只是依稀有些憔悴,这一路她竟也似颇经风霜,想来也有人不想让她来见自己,加以阻拦。藏海一生无声微笑,站了起来。
众人见雪衣绝色女子牵马缓步走向藏海一生,青衫人起身相迎,两人在花香满岸的柳树下相对伫立,遥望去宛如情人相会。
一点寒光从树下远远映折到众人眼中,众人一愣,随即醒悟:这是藏海一生将“九劫幻剑”交给了百里无衣。
百里无衣怔了一瞬,伸手接过。
接着,百里无衣拔出了剑。在这融融春光里众人仍能感受到那剑光的一股冷意。
就在众人以为那把和藏海一生屹立江湖十几年的九劫幻剑会插入自己主人的胸膛之时,百里无衣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定,默默转身,翻身上马,清丽得不染凡尘俗气的脸俯视着藏海一生,只见她伸出纤细的手,眼框带泪,又似娇羞无限,竟示意藏海一生上马。
众人心一凛,藏海一生脑中一片空白,握住她的手,身子不由自主飞身上马。
烟花落三月,白马出扬州。
春风不停,花仍未败,柳絮在长风镇里乱飞,那一天,整个江湖都沉默。
藏海一生刚入江湖,又出江湖。
这样的扬州,这样的人儿,这样的江湖,是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