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竹、张远把防风罩给车子套上,所有人戴上防风镜,系好勾绳躲到车底下去!”连长粗犷的声音在那儿吼道,可很快就被咆哮而来的沙砾风暴给淹没了。
沙山外的沙尘铺天盖地,所过之处都披上了一层金灿灿的黄沙,惊恐之下,所有人手脚变的奇快,罩好车子,往沙地上一个打滚就滚到了车子底下,将绳子一头的挂钩勾在底盘上,用背抵住底盘的缺口上,我们也就只能做到这么多了,尽人事听天命,希望这沙山里的佛陀保佑。
侧在车底,眼下的沙砾疯狂的滚动升起,齐建国低头从车头下的缝隙朝外面瞄了一眼,黄尘立刻扑面而来,缩回头时,脸上全是一层沙砾。
来不及抹去脸上的黄沙,他吼道:“连长、竹子!抓紧绳子,风暴来了。”刚张嘴喊了一声,就吃了满嘴风沙,还没来得及‘呸呸’两声。
吉普车车身这时开始‘哐哐’的摇晃,就连轮胎都时不时被风刮起脱离地面几公分高,我抓着绳子的手心全是汗水,身体也随着绳子的扯动而摇摆,心里不停的祈祷车子千万别被掀翻,一旦翻了,就算我们长八字脚也绝对会被埋在黄沙下面的。
风越刮越凶,狂沙肆虐,到处是一片暗黄色,车身随着沙暴越来越剧烈抖的左右乱晃,呼啸的风变成了一阵阵怪异、凄裂的嘶吼,就像是来至地狱魔鬼的怪叫声。我们贴着地面,强烈的风压钻进车底,将所有人压的动弹不得。
眼上的防风镜此时也被遮盖了厚厚一层砂砾,车底的缝隙也越堆越高,勉强还能视物,外面则只能看到暗黄的沙在移动,在施虐。
我想着,这大概就是沙暴的极限了吧,总不至于还能像台风那般恐怖?一边想着,一边接受连长的指示将车底快要封堵的沙堆使劲向外踢,不能让沙子将车底封住,不然还没被活埋就被活活憋死。
在踢出几脚后,忽然听到另一侧用背堵缝隙的齐建国惨叫一声,整个人都抽搐了一下,往里一翻,就见他背上血淋漓的一片,后背的衣料被撕出好几条大口子,砂砾还在往伤口里钻。
张远咬着牙空出一只手伸过去使劲按住他出血的位置,埋着脸叫道:“谁身上有止血带?”
连长也回头叫道:“止血带都在车里,帮齐建国按住就行,背上没动脉,不会大出血,咱们是军人挺一挺就过去了。”
“放屁!”张远红着眼睛骂道:“我们他吗的只是工程兵,开山凿路是我们,遇水搭桥也是我们,挖战壕也是我们,连修个机械都是我们,现在还他吗遇上这事儿,老天爷还真不开眼啊。”
连长踹了他一脚,“你娃还反了天,当兵吃粮是那么好吃的?赶紧给我闭嘴,这话我就当没听到过,再瞎嚷嚷自己到连里政委那报道。”
张远不服气,一边按着齐建国的后背,还想说,我打断他们,吼道:“别说了,你们听外面什么声音?”
风依旧不停的发出诡异的怒吼声,只是中间夹杂着清脆的声响,就像刀锋看在岩石上的声音。‘叮’一声金鸣,底盘架外侧的挡板突然擦出一丝火花,见到此景,所有人吓得脸色发白,齐建国疼的支支吾吾的说:“这他吗是刮风还是刮刀子啊,吹到人身上,估计也就跟凌迟处死差不了多少。”
风像刀子,齐建国这个比喻的很好,反正现在外面就跟古代战场似得,到处都传来刀砍的响动,沙山上也开始不停外下掉石块,我担忧的匍匐到边上,向外探头看看情况。
就见一尊佛陀与之前看到不同,其他都是端正平视或俯视,眼前这尊居然弯下脖子低头直勾勾的与我对视,顿时吓得浑身冰凉,后背发寒。
心想一尊石像佛陀怎么可能会动?
这时,佛陀忽然拖出老长的怪响,岩石崩裂,石像头低的更凶,就像是要弯腰凑近看我这只蝼蚁一样,我心里一慌,吓得赶紧往车底缩了回去,就听山坡上轰隆一声巨响,心里没由的更加恐惧,难道还真来了不成?
还没等我多想,连长忽然瞳孔放大,急忙伸手拉住我往他那边一侧拖过去,就听一块巨大且沉重的物体滚动的声音越来越近,嘭的一声,整个车身随之吱嘎乱叫,底盘凭空一矮,压的所有人侧着脸紧贴着地面,我脑袋随即恍惚起来,就差那么一点,如果再压下来一小段距离,我们就得成肉饼。
趴在车下,此刻已经没人敢乱动了,竖着耳朵倾听外面风沙的咆哮和如刀子般在车身铁皮上切割过的响动,不知过了多久,暗色的天空逐渐放晴,一缕黄昏再次洒出来。
连长推了推我们,然后开始刨沙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从车底蹭出来,劫后余生的我坐在地上吐着砂砾,回头一看所在的吉普车,车顶上不正是佛陀的头吗?只不过已经被刀子一般的风给削的面目全非。
贺苗他们那边倒没事,车子只是外面铁皮和玻璃受损严重,他过来看着了一眼,唏嘘道:“好好一辆车算是报废了,不过这风是咋回事就跟飞刀子似得,要是没钻车底,非得削成人棍不可。”
对于这个疑惑,我想所有人都有。
不过连长说道:“你们别往歪处想,这可是能用科学解释的,当空气流动到达一定的速度,就会形成一股巨大的压力,是有可能出现空气切割的。”
“连长,你这么说,我还是不懂。”我摇摇道:“哪得要达到什么样的速度?音速?那太玄了。”
忽然,贺苗拖着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