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残就跟在张亿的身后,朝厨房走去。
风卷残云,这就是天残吃饭时给张亿的感觉,当张亿从锅里将饭盛在碗里,递给天残时,张亿明显感觉出天残对于锅的恋恋不舍,张亿不禁哈哈一笑,说道:“慢慢吃吧,这碗里锅里的都是你的,不着急。”天残只得不好意思的笑笑,讪讪的端起碗走到桌边,吃了起来。不停的说着真好吃之类的,有时饭菜还塞在嘴里,也不忘咕哝一句。天残吃的极为仔细,连一粒掉到地下的米粒都捡起来塞进嘴里,不大一会儿那小半锅饭已吃的干干净净,天残这才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张亿就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的,不停说着“天残兄弟,慢一点,慢一点”、“不要急”、“算了,这个不要吃了”等等,不过天残还是继续着让张亿心惊胆战。张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对粮食如此珍惜和珍爱的人,就连在一向严禁浪费的少林寺都没有见过。
当然他以后会渐渐明白,生活并不是对谁都是那么公平,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三餐饭饱。
天残从没睡过这么样的一个好觉,或者说天残从没有经历过这样一个安逸的夜晚,饱饱的一顿晚餐,软软的一张床,美美的一个觉,尤其是不用考虑明天的肚子,考虑今晚的无眠。要知道一个无人的空守的夜晚是多么的让人难熬。他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突然感到一丝的警觉,那是多年丛林生活训练出的本能,他甚至可以在狩猎时都保持着一个眼睛睁开,这样可以看到周围的一切,又可以稍稍休息一下。他突地醒了过来。这时他看见一张清秀但略显疲惫颓丧的脸,那是张亿。
张亿一见到他醒来,便笑着道:“终于醒了,看看太阳都晒到哪儿了。”
天残不禁有些窘迫,不过张亿随即接着说道:“好了,刚才准备叫你起来的,不过看到你睡的这么香,不忍心扰你清梦。看样子你好久没有没有这样休息过一晚了吧?”
是啊,自己何曾这么舒适的度过夜晚。不禁拉着张亿的手,“我从没有这么舒适过,以前住在山里,才没有这样的床,而且晚上也有事做。”天残的兴奋可以从他那情不自禁的甚至有些慌乱就可以看出了。
虽然才相处了一晚时间,张亿已经非常喜欢天残了,喜欢他的直率,喜欢他的坦白,喜欢他的简单,跟他在一起,让自己有一种倾诉的冲动,这是一种绝不同于同凌姝一起时的感觉。当然天残也喜欢张亿,虽然话不多,不过天残可以感受到张亿的关怀,还有张亿的才学,当然对于两个同样离开至亲的人来说,更是满腔的同病相怜。
“来。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张亿是在不愿意在呆在这个地方,刚才那几个伯父叔父们讨论者自己的灭门惨案,虽然他们也许也很悲伤,不过那种略带着几分冷漠的声音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他们都只是做着各种规划和猜想,忘了亡人的悲哀。少年人怎知道江湖上的杀戮天天都在发生,可是太阳还是照常的起落。
“好啊,昨晚吃的好饱,好像现在都还没消化好呢,正好乘机出去走走。”天残自然答应。他愿意和张亿在一起,其他人看他的眼神都让他觉得怪异:有的人眼里是怜悯,有的人是惊恐,甚至有的人是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