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若昨夜事成,以你卫韫的性子,怎容得这样的羞辱?我纠缠大夫人一心求娶不错,但若用了这样毁人一生的手段,那就是卑劣至极了。”
顾楚生说着,眼里也有了冷意。他掸了掸衣袖,广袖拂开,垂眉将茶叶拨弄到湖中,平静道:“赵玥如今要对付你,他怕我反,便有了这样的手段。我欲迎娶大夫人是真心,侯爷,我这一生没有其他所求,”顾楚生声音里带着些许颤意:“唯有大夫人。我当年错过了她,愿意用一辈子去弥补,侯爷,我知道你也中意她,可是江山美人,谁重谁轻,你分不清吗?”
顾楚生抬头看着卫韫,神色认真:“我知侯爷如今归京来要做什么,也知侯爷有举事之意,我如今为赵玥亲信,步入内阁也已是定局,我若以赵玥项上人头,同侯爷换这门亲事。”
卫韫不说话,淡淡茗茶,顾楚生沉下声来:“侯爷,成大事者,要舍得。”
“那你呢?”
卫韫直接反问,顾楚生皱起眉头:“我如何?”
“我要成大事,你不要?”
听到这话,顾楚生愣了愣,上辈子位极人臣时,牵着幼帝走到祭坛之上,万民朝拜的景象从眼前飘忽而过,他轻笑起来,垂眸摇头。
“我不用。”
“我这辈子,走到今天的位置,只是为了大夫人。当年侯爷嫌我身份低微,于是我走到如今内阁之位,如今侯爷要要赵玥人头,我也愿意为侯爷取来。所作所为,只求一人。”
说着,顾楚生往后退了一步,弯下腰来,行了个大礼:“还望侯爷,悯我真情。”
卫韫没说话,片刻后,他轻轻一笑。
“顾楚生,你太看不起我。”顾楚生有些疑惑,他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白衣金冠的青年。
如今的他和上辈子那个卫韫有太大的差距,上辈子卫韫十九岁时,向来一身黑衣,腰悬长剑,神色冷漠拒人千里之外,一身杀气横走于宫廷。
而如今的卫韫白衣广袖,金冠镶珠,举手投足间,自带着一种百年名门世家沉淀的高贵庄森。他活在阳光下,坦坦荡荡,自有男儿担当。
“我与赵玥的仇,我自己会报,他的项上人头,我自己会取。顾楚生,我从来没想过要这天下,要那九鼎江山。只是他李赵两家杀我满门苦苦相逼,我才走到今日。”
“我要的不是荣登皇位,”卫韫放下杯子,声音平淡无波:“我要的是天下太平。”
“那又有何区别!”
顾楚生冷然出声:“总归是要走到那个位置,走最好走的路不好吗?”
“好,”卫韫果断应声,抬眼看他:“可那条路只能我走,没道理让不相干的人来换。更何况,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若连家人都护不好,我又能平什么天下?”
说着,卫韫站起身来,低头看向顾楚生,淡道:“我今日来,便是想告诉你,楚瑜她进了我卫家的大门,生是我卫家的人,死是我卫家的鬼,你消了你那些混账心思,下次若再来纠缠,”卫韫声音中压迫感骤然横生:“此事绝不善了。”
说完,卫韫转身就走,顾楚生坐在他身后,冷笑出声来。
“你哥都死了,她算谁的人?你卫家还当真要困她一辈子不成?”
卫韫停住脚步,片刻后,他慢慢转过头来,神色镇定,一字一句,坚定而清晰开口:“我卫韫的人。”
“卫韫!”顾楚生豁然起身:“你这罔顾人伦丧心病狂之徒!”
听到这话,卫韫满不在意笑开:“那又如何?”
“我喜欢她,我爱慕她,我对她朝思夜想如痴如狂。当年你同我说我年少不明白自己内心真正所想所要,如今已过四年,我看遍这大江南北,顾楚生,”卫韫坚定出声:“我独独喜欢她。”
“她是你长嫂!”
顾楚生声音带了颤意:“若你还有半分在意她的名声,算我求你,别做这种事。天下美人何其之多,你何必……”
“这句话,你怎么不问你自己?”
卫韫声音平淡:“天下美人何其之多,你又何必?”
顾楚生再说不出话来,卫韫静候片刻,没再等他说话,淡道:“若无他事,卫某告辞。待我成亲之日,还往顾大人赏光。”
说完,卫韫转身离开。没有人拦他,他一路平静回府,到卫府前,将刀扔回给了侍卫,刚进院子,就看楚瑜迎了上来,焦急道:“我听说你去了顾家,你这是去做什么了?”
卫韫没说话,直接往屋里走去,晚月端了水盆上来给卫韫净手,悄无声息将下人都遣退了下去。
卫韫净手之后,往桌子走去,捞了一个苹果,斜躺在小榻上,抛着苹果瞧着楚瑜:“我去找顾楚生啊。”
“你找他做什么?”
楚瑜皱起眉头:“你明日就要去顺天府,如今就别妄动了,今日好端端的,你去他府上做什么?”
“你过来,”卫韫勾了勾手指头,楚瑜探过头去,卫韫把脸凑过去:“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