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寒露未消。

在房间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帝月死死地咬住牙将将要溢出的痛苦呻吟吞入腹中，表情因痛苦而扭曲。

痛！像是血肉骨髓连同灵魂在一点点被啃食着的痛。

药力的恢复力量与阵灵的毁灭力量在体内相互较量，势均力敌中产生的痛感，哪怕以帝月的意志力也难以忍下。

但是，不能忍也得忍！帝月的骄傲不允许他喊出来，那对他来说，就代表着屈服。

要挺下去！挺下去！挺过去了，两种力量就会平息一段时间了……

帝月这样想着。双眼睁着，目光迷蒙没有焦距，已然像是有些神志不清。

凌舞就在这个时候显出了身形，这是他第一次进入这个房间，以往的时候，帝月敏锐的感知总能提前发现他，而且，凌舞使用的术法对于帝月来说，实在是太浅显了。

凌舞看着此刻已然看起来像是已经快陷入昏迷的帝月——脸上手上衣裳上血迹斑斑，那殷红的痕迹，更衬得他脸色惨白毫无血色，衣服也是皱得不成形——是帝月前所未有的狼狈模样。

凌舞缓缓靠近帝月，最后蹲下来，手掌抬起来贴在帝月的脸上，他的瞳孔深处是血一般暗沉的颜色。

“妖夜……你为什么要这么……”

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连孤独都是干净而绝尘的，完美得——

“吃掉……吃掉……吃掉……”

身体里的每一个粒子都在叫嚣着要吞噬掉眼前这个小小少年的血肉，因为，那纯净的生命气息是那样的诱人。

凌舞用手指细致地描摹着帝月的脸部轮廓，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那柄缓缓贴近着他的脖颈的细长利刃，和利刃后那十八个模糊的影。

真是……太完美了！

这浓郁的生命气息……

凌舞双眼中的血色愈加浓郁——

但是，他还是无法对人下手，而且，这还只是个孩子……

凌舞站起身来，大步离去，步履急促显得慌乱。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房间里的那十八道模糊的影，他——看不见那些影！

帝月忽而微微抬头，唇瓣翕动，发出破碎的音——

“夜……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