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军团加两组骑兵营共四万四千人的大部队鱼贯行军,于郁离枫而言是一次全新的体验。不同于之前单枪匹马的游侠生涯,不同于灰木堡夜袭时一百人的潜行,也不同于一百骑前来北方的一路长奔,作为一支系统完善的作战部队,永远都要考虑侦查、行军、补给、驻营、哨察、医护等诸多因素。骑兵与步兵速度的协调,营地和水源的选择,大到粮食够吃几天,小到需要配备几幅担架,每一个细节都得考虑的清清楚楚。这一次还没有携带辎重,否则情况会变得更加复杂。
虽然罗恩在个人作风上总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可以诟病,但是就行军打仗而言,罗恩的确是个很好的军长。他所督导的行军过程,他所设置的营盘防护,完全可以和他对女人的了解相媲美。
同时他也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对于郁离枫不懂的问题,全部都倾囊相授,没有半分保留。
郁离枫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人。大陆上的兵法思想,恩师所授已经是尽可能的去芜存菁;现在的实践,又有罗恩般的军事高官亲身示范。那些军校毕业的子弟,需要摸爬滚打多少年才会有这样的际遇啊!
最终的行程其实没有预计中的四天那么多。就在军团向克林腾进发的第三天傍晚,罗恩和郁离枫收到了斥候的情报,得到大军逼近的消息,克林腾的诺恩蛮兵出动了。现有四个万人团正准备向大军奔袭而来。大约在第二天中午,双方就能正面遭遇上。
计划总是不如变化快。敌人的动向改变,这意味着战斗部署必须做出调整。
六位最高长官在罗恩的帐篷里进行了一场迅速而简明的思想和战术交流。除了郁离枫和陷阵军的副军长陈修,另外三位是定难军军长杨沈,宣武军的骑兵营长夏伯阳,以及后勤奴隶军团长贺羽。
“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个好消息。它意味着我们用不着后退诱敌,直接刚正面,也就减少了一退不可收拾的风险。蛮子的作战到底是不如文明人的,一点就着。”后勤奴隶军团长贺羽显得心情大好。
“如此我们还要进行侧后包抄吗?”宣武军骑兵营长夏伯阳问。
“调整为侧面打击,效果更好。”白胡子的定难军军长杨沈不假思索地答道。
郁离枫略作思忖,提出了自己的判断:“敌人如此行动,说明他们是有备而来。我觉得他们可能会有以下安排:第一,对方在正面布置有大量的狂战士,极具战斗力,能对我们的军力造成迅速减员;第二,对方在侧翼也布置有大量的弓箭手,能够对我们冲锋状态的骑兵造成巨大杀伤。”
“你有什么作战思路?”罗恩觉得郁离枫显然是有应对措施的。
“依然是诱敌,不过方式有所调整。”
郁离枫从一旁拾起四块红色版,作为敌方的兵团一字排开;用一支粉笔在几块色板的一边画上一条白线,代表弓箭手的配置位置。
继而取出三块蓝色板,代表己方的三个正面军团,按照“二十四,陷阵军”,“空白”,“五,靖节军”的次序摆在红色版的对面,也在上面画上代表弓箭手配置的白线;
最后是两块紫色板,分别搭在陷阵军的左后方和靖节军的右后方位置,代表骑兵。
“按照这个部署,当对方正面压上的时候,左边的陷阵军向左撤退;右边的靖节军向右撤退,在阵型部署上,对敌人造成夹击之势;
“为追击我方左右两边的军团,对方肯定会至少分别派出一个万人团。现假设对方分别用一个万人团追击陷阵军和靖节军。在追击过程中,对方缺少弓箭手配备的那一面便会暴露在我方骑兵的冲击之下。于是我方骑兵长驱直入,便可造成巨大杀伤;
“若是对方放弃追击一三六军,而是各派两个万人团追击陷阵军和靖节军,那么我们可以用一三六军配合任何一个军拖住对方两个万人团;而集中两支骑兵和另一个军摧毁对方的另两个万人团;
“若是对方集中三个万人团疯狂追击我们的左翼,用一个万人团对付右翼;那么一百三十六军加两个骑兵团,可以把三个万人团一个接一个地吃掉。这种列阵方式几乎是给我们送,可以考虑不计。
“至于第四种情况,是对方的四个万人团同时冲向左翼或者右翼,这种方式比第三种方式死得更快。第三种情况几乎都不可能,那么这一种就更不可能了。”
郁离枫魔术般地挪动和旋转着手中的色板,将一种种战术安排以最直观的方式反映在众人的面前,极尽灵活周到之能事。令一干军旅老手们都叹为观止。
“你老实告诉我,你来这里之前,是去给铁河军校试卷组的老师送过礼?还是做过关东军校女副校长的入幕之宾?”罗恩一直无法相信,因为这些东西,作为军校优等生的他都没学得那么详尽。
郁离枫笑道:“送我一百瓶五十年的‘将军令’,我就把这套方法全部教给你。”
“五十年?还一百瓶?你让我去偷陛下的皇冠卖掉还差不多。”罗恩无奈地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是个穷人。
夏伯阳十指紧扣,相互搓动几番:“你这么部署的信心从从何而来?”
郁离枫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