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合却也未曾说出一个字…她虽然不清楚这几桩事中的联系,可既然李家如此讳莫如深想必并不是一件小事,如此倒也不好说道了。
她想到这便又重新打起扇来,眼瞧着外头的天色,也只是摇了摇头说道一句:“几时了?”
杜若见她这般便也未再多问,闻言也只是柔声说道:“已近亥时了,三爷估计也该回来了…”她这话刚落,外头便响起一阵请安的声音,却是李怀瑾回来了。杜若听到这个声响便把手中的美人锤置在了一侧,而后是起身去替人打了帘子。
霍令仪倒是仍旧坐在软榻上,脸却是也朝那处看去,眼瞧着李怀瑾一身绯色官袍打外头进来,她的面上便又化开了几分笑意。她止了手中轻打的团扇,口中是跟着柔声一句:“您回来了。”
“嗯…”
李怀瑾近日操劳,连带着喉间也有几分喑哑,他把手中的官帽递给杜若,而后便朝人走去…等握过霍令仪朝他伸出的手,他便如旧日那般把人揽在怀中,一面是替人轻轻捏着腰背,一面是问道:“今儿个可觉得难受?”
霍令仪听得这话,面上的红晕却是又添了几分…
昨儿夜里两人才行过那样的事,她自然听明白了这话中难受的含义…她似嗔非嗔得瞪了人一眼,而后是与杜若说道:“去把暖炉上煨着的汤水取过来。”等这话一落她才又与李怀瑾说道:“我让人给您炖了川贝雪梨汤,您先喝一碗润一润喉。”
李怀瑾闻言便又轻轻“嗯”了一声…
他依旧环着人的腰肢,一直露于人前冷清的脸此时却带着掩不住的疲惫贴在霍令仪的脖颈处,连着忙碌了大半个月,他的确是累了。其实以前比这样操劳的时候也有,不过那个时候他即使再累也不过是把那一身疲态掩藏起来,可如今身边有了这个小丫头,他倒有些不愿再遮掩了…
他是人,不是神…
何况面对自己的小丫头,又有什么可以遮掩的?
霍令仪自然也察觉出了李怀瑾这一身疲态,她低垂着一双眉眼朝人看去,眼瞧着他合着一双眼,往日清冷的面上此时却有几分掩不住的疲倦…她见他这幅模样,心下却是又泛开几分疼惜。
世人皆只瞧得见李怀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持大权的模样,却不知晓这个男人也会累…她想到这心下是又轻轻叹了口气…
霍令仪什么也不曾说,她只是伸出指腹轻轻揉着他的眉心,却是想替他抚平那一段折痕。
李怀瑾等人揉捏了一会便握住了她的手,他依旧未曾睁眼,身子却是朝后靠去,连带着把霍令仪也一道拉入了怀中…外头的晚风依旧不遮不掩得打进屋中,而他便这样抱着她,手撑在她的长发上温声问道:“今儿个做了什么?”
“按着您说的,比照着颜公的字帖练了几张字,还有…”
霍令仪倚在李怀瑾的怀中,说到此处却稍稍停顿了一瞬,她掀了一双桃花目朝李怀瑾看去,烛火之下,他的容色很是温和…她伸出指腹从他的眉眼滑至下颌,想起那只香囊的事,一时之间却不知该不该开口问一回李怀瑾。
李怀瑾迟迟未曾听她说,便睁开眼,他依旧环着她的腰,眼瞧着她面上的踌躇便问道:“还有什么?”
“还有——”
霍令仪一错不错得看着李怀瑾,停在他下颌的手也未曾收回,却是过了有一会功夫,她才轻声说道:“我在书房找到了一只木盒。”等这话说完,她便从一旁的绣篓中取过那只木盒,而后是半坐起身。
烛火幽幽,她的指腹轻轻滑过木盒上的纹路,眼看着李怀瑾面上一闪而过的僵硬是又轻轻说道:“里头的这只香囊,我曾见过。”
霍令仪这话说完也未曾等他开口,是又一句:“我知晓每个人难免都有秘密,可你我同为夫妻,还有一场余生要走…”等说到这,她是稍稍停顿了一瞬,而后是把手中的木盒递给了李怀瑾,跟着是又一句:“所以李怀瑾,我还是想问一问你,你愿意与我说吗?”
李怀瑾垂眼看着手中的那只木盒,一时却未曾开口…
木盒是用上好的乌木打造而成,上头还刻有祥云等物,此时在那烛火的照映下,越发显得这只木盒带了几分岁月的厚度。屋里屋外很是静谧,唯有晚风压过树枝扰乱了这一地安静…不知过了多久,李怀瑾才看着霍令仪开了口:“我不与你说,原本也只是怕你知晓事情后思虑太多,可如今你既然问起,我自然也不会瞒你。”
“这桩事相隔太远…”
李怀瑾说到这是把手中的木盒置于一侧,而后他是重新环过霍令仪的腰肢,跟着温温一句:“如今夜深,若要说起只怕你今夜该睡不着了,等明日,我再带你去一个地方。”
霍令仪看着他脸上的端肃,自是也未曾说道什么,轻轻应了。
…
翌日。
清平寺。
因着早先已打过招呼的缘故,今日的清平寺很是安静,一路过去除去几位知客僧也瞧不见多少人…寺中清幽,上空飘荡着阵阵佛音,霍令仪耳听着这些佛音还是忍不住朝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