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您要不要瞧瞧?”
顾令月讶然。“新料子?”
“正是。”凤仙源拊掌,“中国自古便有画衣之说,只是画绢版型不好,不能制衣;一般料子则吃墨不佳,容易晕染,做起画衣都不能发挥理想效果。我精研多日,制出如今这料子,版型挺括触感细腻,配合我特意定制的彩墨,不晕不染,效果出色极了。”
“哦,竟然这般神奇,”顾令月被说的提起兴趣,“快拿上来看看。”
凤仙源含笑点头。
片刻之后,果然小丫头取来一匹红娟。
顾令月仔细观看,见布料色泽红的极正,版型挺括,但触手却极为细腻,那。”不由得眸光微亮,“这料子当真吃墨极好么?”
凤仙源含笑道,“郡主不妨试试看。”
顾令月颇有兴趣,迭声命人取了画笔砚台,将红绢铺展开来,悬笔垂腕,轻轻勾勒梅花。
一小枝梅花在绢布上出现,栩栩如生,枝干细线凝,梅花浅淡晕,俱都表现很好效果。
顾令月一双眼睛闪闪发亮,“果然很好。”
凤仙源眸中闪过一丝得意神色,盈盈笑道,“若不是好东西,我怎敢在郡主跟前夸耀?”又道,“咱们便用这匹料子给郡主做一条画裙,待到回到长安,郡主穿着着梅花画裙出去,定然惹的诸多长安娇女注目。”
一时之间,二人仿佛回到早年长安峥嵘岁月。那时候二人一个制衣,一个在宴会上穿出去展示,共同引领长安风潮,心中皆泛起一丝怀念之感,相对一视而笑。
顾令月兴致勃勃携凤仙源一道观赏自己新做的画作,“师姐,近日我画了一幅《苍山负雪图》,师姐帮我看看如何?”
凤仙源含笑道,“固所愿尔!”
《苍山负雪图》宁静苍凉,凤仙源揽卷观看,眸中流出一丝惊异之色。
顾令月这幅《苍山负雪图》,构图中正,设色简单,只是画卷中线条之凝练,笔力之开阔,比诸顾令月从前,却都更上一层楼。
如果说,长安贵女时代的顾令月丹青虽可赞一个好字,不过是闺阁中的女儿家之作,如今这幅《负雪图》却已然有了几分大家风范。论起来,技巧提升还在其次,关键在于心境,观此《苍山负雪图》,只觉宁静悲凉,极易被画中人的寂寥所感同身受,几有落泪之感。
这位年轻的贵女画技突飞猛进,仿佛忽然参透了佛家所说的一道迷障,进境一日千里,已经到了登堂入室的境界。
凤仙源惊异之余,忍不住看了顾令月一眼。观量少女此时风姿,不觉有几分心惊肉跳。
少女侧影美丽无双。论起来从前的顾令月自然也是美的,身纤如柳,五官都是十分精致,只是肤色带着一丝苍白,那美就失之一丝淡,就好像是一张仕女图,作画的人技法娴熟,线条流畅,画中的女子容貌美丽,只是设色浅淡,着在上头略有一丝浮在表面之感,美则美矣,却不会予人以深刻印象。
这一趟北地数年沉浮,生命经过了风霜,就好像多了一丝神*韵,设色浓郁起来,风姿带了一丝的沉,一丝的愁,只一道袅袅侧影,就让人心折。
“师姐?”顾令月转头疑惑唤道,
凤仙源转头瞧着顾令月一双剔透的荔枝眸,笑着道,“没什么,我觉得,阿顾的画技进步了!”
她垂眸,若有所思:阿顾如今这般风貌,连自己一介女子,都觉得眼红心跳。这世上,也不知哪个男子将来能有艳福,与顾令月交好一处?
顾令月闻言,面上却闪现一丝寥落,“我也觉得自己有些进步。”只是这样痛苦涅槃后的新生太过痛苦了!如果可以,她宁愿永远做母亲丹阳公主身边的小女儿,
依赖在母亲身边。
娇宠永不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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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平五年十二月,伪燕政权败亡,虽有叛将童子明在平卢“称帝”,继续叛乱,但声势不出平卢一郡,论势力、威望与孙炅不可同日而语,这场在后世大周史书上被称为“孙童之乱”的北地之乱,实则已经步入尾声。
贞平六年元月初九,原叛军匪首孙氏男丁于洛阳东市大街之上,当众行刑诛杀。
行刑当日洛阳城气温极低,阳光照射在天地之间,却极为灿烂。洛阳百姓将东街刑台围的水泄不通。大周百姓饱受战乱之苦,对掀起这场战乱的罪魁祸首孙氏父子恨毒于心,望着孙氏父子咬牙切齿。人群之中,不时传来伤怀亲人痛彻心扉的哭声。
昭国郡主顾令月着一身素服,坐在水榭临窗的月牙凳上,弹拨一首《阳关三叠》,送别曾经结缔过的夫君孙沛恩。
东市金乌高照,孙氏父子一身囚衣押解跪在刑台之上。
一名身着素衣的女子——孙沛恩发妻马氏夫人提着食盒上了刑台,相送自己的爱子和夫君。
年轻的灵寿郡王孙胥奎惧怕死亡,瞧见母亲痛哭流涕。马钟莲痛断肝肠厉声叱喝,教导孙胥奎堂堂正正,对的住孙氏传承荣誉,孙胥奎闻言身子震动,遂停止哭泣。父子二人含笑慨然赴死。
阳光獾陌沤渡希绿叶摇曳,顾令月断断续续的弹了半晌琴曲,无力停住。砚秋打起帘子入内禀道,“郡主,
马夫人在宅门前求见,说是谢过郡主恩典,让她得以前去送孙氏父子一程,为他们收殁尸身。”
顾令月推开了琴台,心中凄恻,转头道,“你出去转告她,她此时心伤,想必未必想见我。我就不去见她了。孙氏父子明正典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