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赵勇上了一条北上的船,刚进了船舱就觉得一股子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这让赵勇突然生出是不是该走陆路的冲动。只是赵勇知道这不过是想想而已,走陆路不仅累,花费的时间更久。赵嘉仁与赵嘉信可都希望赵勇能够在重阳节前赶到庆元府。
看着地上铺的那些脏兮兮的稻草,回想着赵嘉仁那艘船上清洁的船板,还有干净的吊床。赵勇心里面厌恶的感觉更盛。
‘赵勇,如果整个海岸上都有灯塔,那该多好!’三公子赵嘉仁的话在赵勇的脑海里回想起来。
赵勇原本觉得那些都是官府的政务,现在赵勇才觉得官府的事情和百姓的事情其实完全有关。如果在赵嘉仁的船与这条船中选一条乘坐,赵勇无论如何都不会选这条。而阻止三公子的船纵横海上的理由,其实就是那么个灯塔而已……
赵嘉仁也没有下船,船上的甲板干干净净,吊床舒舒服服。在这里住,总比住在永远存在蚊虫的客栈里面舒服的多。他站在船舷边目送赵勇乘坐的那艘大船缓缓出航,因为船够大,所以能走远海。帆船从福建想去台湾并不容易,因为海流会把帆船带走。而海流的目的地是浙江,正好可以去庆元府。
等赵勇乘坐的船离开,赵嘉仁的船上就来了客人。那是造船厂的技师,他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谢无欢。
精扎的肌肉,粗壮的手臂,还有脸上那些因为碰撞或者划伤留下的细小伤痕。谢无欢有着船厂技师的特色。上了船之后,谢无欢嘴里说些‘船用起来感觉可好’‘可否需要再调整’的场面话,眼睛则忍不住一个劲的往船舵那边看。
赵嘉仁知道这厮动了心思,就邀请他到城里的酒肆饮酒。
“不用不用。在船上坐着吃点就好。”谢无欢连忙客套起来。
赵嘉仁并不想去城里,就在船上摆了酒菜。酒过三巡,赵嘉仁开口问道:“谢兄,你师父如此自信,当着我的面告诉我说,他绝不会偷师。和你师父一比,谢兄可就变通的多。”
听了赵嘉仁的话,谢无欢差点一口酒喷出来。不过他好歹保持了起码的镇定,尽可能从容的说道:“赵官人的话,我可听不明白了。我只是觉得好奇,可没有想偷师的意思。绝无此意!”
赵嘉仁听了之后哈哈一笑,“既然谢兄说没有,那就没有。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想建个船厂。谢兄在这行里摸爬滚打这么久,不知有何可以教我?”
谢无欢万万没想到赵嘉仁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愣住,什么都说不出来。
在海上忍耐了好几天,赵勇终于抵达庆元府。见老爷之前,他好好的洗了个澡,好不容易觉得自己把身上的臭味给洗掉了。
收到自己两个儿子的信,赵知拙很是欣慰。询问了两个儿子的现状,听说他们日子过得不错,赵嘉仁还拥有了名下一艘船,赵知拙虽然担心,却也满意。
赵勇随即告诉赵知拙,他要去扬州一趟。赵嘉仁承过贾似道的人情,该有的走动不能少。
听了这话,赵知拙也没有阻拦。官场上的事情就是如此,人情走动非常重要。这可不仅仅是拉帮结派的问题,大宋朝官员晋升可不是说有某个必然的轨道。
磨勘结束之后,官员的下一个职务需要有人来推荐。可能区别就在于低级官员需要高级官员引荐,赵知拙这种高级官员就需要皇帝身边的人来推荐。
丁大全是相公,但是丁大全也不能自己写个推荐信,也需要有人来推荐赵嘉仁才行。贾似道其实挺适合这个推荐的角色。
在庆元府休息了两天,赵勇乘船从宁波出发去扬州。这次他乘坐的是运河上的船,和那种几天甚至十几天都不靠岸的海船一比,运河的船无疑干净舒服许多。
一年多前,赵勇陪着赵嘉仁前往扬州,这次赵勇自己前往扬州。回想过去,赵勇突然想起了在太湖上见到的妹纸。虽然只见了没多久,但是那种女人的风情,让赵勇实在是难以忘怀。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赵勇只能苦笑了。他兜里交钞不少,却是福建路交钞。福建路交钞在两浙东路没办法通行。
赵勇知道想去那种地方,没钱万万不行。然而有钱也没办法相见,却在他意料之外。
大概是无缘吧……,赵勇觉得心情惆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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