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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赵氏兄弟二人不是什么纨绔之辈,对着陈观水,既没有显得傲气凌人,也没有什么白眼朝天,或者什么割席而坐。虽然彼此都是陌生人,他们的辈分也是高得吓人,但他们还是很有礼节的行了全礼,把四位客人让了进去。
一行六人见面,寒暄了几句。陈观水这才知道,感情今天赵氏兄弟带了这么多人,原来是要在六耳行里抓捕一个嫌犯。倒不是这两兄弟闲着没事,简单出一下门也要这么大的排场。
现在那个嫌犯没有抓到,她恰恰是在今天去了城外某个庄园,在那里采购些特别的水果。这边再赶过去,人早已经逃走了。
说到此事,赵氏兄弟也很是苦恼。
那个赵寄剑推开窗户,指着窗下远处熙熙攘攘的人流,只是摇头:“观水兄,你看这街上到处都是人。你估计也会在想,我们这个逍遥城倒是一个做买卖的好地方。人烟稠密、商机无限,不管是做什么,总是能做一笔大买卖。你认为是不是这个道理?”
听得赵寄剑这么一开头,场上的几个人除了陈观水以外,都是一副“他又来了”的表情。就是坐在赵寄剑旁边的赵傲魂,也是摸着额头,有点无语了。
陈观水也觉得大家的表情有点奇怪,就在梦境神通里细细查看了一下。只是眼睛上下一扫,陈观水立刻是恍然大悟。原来这个赵寄剑历来是喜欢长篇大论、旁征博引,越是第一次见面的人,他说的越欢。经常是几个人刚一坐下,他就冲着那个客人开炮,从社会人情变化讲到道法门派的演变、从宗门法阵的布置一直延伸到如何攻陷一家上门、从朋友间的情谊扯到宗门内部师徒关系的种类,甚至是能从桌上的一条鱼直扯到东海雨辰岛的那些妖龙的身上。
真正是超级能讲的一个人。
不过,赵寄剑能讲,却也能讲出三分道理来。虽然很多东西他讲的内容在陈观水看来,纯粹是想当然,要不就是乱扯,但历数赵寄剑每一次讲的,都还算是言之有物。而且细细研究下去,也都是占着一点理。
陈观水却不愿意今天得大好时光浪费在口舌上面,所以他也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略微向着远处的人群望了一下。猛然就是“咦”的一声,先引得赵寄剑也顺着自己的指头看过去,才开口问道:“那个在翠木轩门口摆摊的小贩,好像有点不对劲啊。刚才我路过的时候,就觉得他身上的纹身有点古怪,现在他连生意都不做,一直都盯着我们这边看。寄剑兄,这家伙莫非是什么探子吧?”
果然是把赵寄剑的注意力给引偏了。
不过赵寄剑也只是简单看了一眼,对着窗下的一个筑基修士打了一个手势,让他查了过去。再回身,他笃定的肯定说道:“我估计,那个人,应该只是哪一家小门派的人物。最多就是看我们这边太热闹,眼红了点。真的探子,不应该是他这个样子的!”
说完他一拉折扇,先是对着自己扇了几下,酝酿了一下词语才炮口直冲陈观水,继续开炮:“观水兄,你可知道,这做探子的一共有多少种?那些做得成功的,又有哪些的要点?再比如,要是我去把这些家伙挖出来,我又是应该如何去做呢?观水兄,你可有什么心得,教教小弟的?”
陈观水看赵寄剑的脸上,明摆着就是一幅“快说你不会、快求我告诉你、快让我来讲”的得意神情。不过少年本就是喜欢显摆,陈观水也看多了这样的人。陈观水就知道,当初的白石书院里,如果不是因为梦境神通逼得自己只能用枯寂孤独来应对,总是不喜欢站在人前,自己那个时候估计会被眼前的赵寄剑做的还要夸张。
可是,陈观水为什么要让赵寄剑得意呢?
所以陈观水取过一只筷子,蘸着茶水就在桌面上比划起来。一点一划,罗列的清清楚楚。从世俗王国对战能用到的间谍奸细的种类、选拔的要点、管理上的取舍、使用上的成本计算,到修真家族彼此渗透刺探的手段,再到修真门派内部外部各种势力之间的勾心斗角能用到的。最后就是概括一下,讲了几种极其少见、但有极其难以预防、更是惨烈无比的刺探手段。
比如说,曾经有一个宗门,为了偷学一个剑道上门的真传剑法,硬是培养了数百个嚣张跋扈的后代弟子,再送他们去和那个剑道上门的弟子比武,甚至是布局让自己的弟子围攻对方。但结局却往往是自己这一方的人惨死当场,被轻易斩杀了事。这个宗门,一时间声名狼藉。遇到这些挫折,那些后代弟子更加是行事险恶,动不动就纠合同道打上门去。
只用了四十年,一共六百七十个弟子,竟然是全部死光了。
但那个宗门的长辈,却是在这六百七十具尸体上,学到了很多剑道上门秘而不穿的真功夫,补齐了自己道法中的疏漏。最后的结局,却是这个宗门也出了一位元神真人,照样是把宗门发扬光大。
更曾经有人为了刺探罗浮的真传道法,就修炼了一门奇怪的功法,把自己祭炼成了一件法器。然后用数百年的时间来自然作旧,让这件法器在修真界有一段可以追查的历史。最后就是在罗浮的一次讨伐中,被一个陈家的女孩捡到,带上了罗浮山。
本来如果一切都按照那个元神真人设计的那样进行下去,他确实是可以再用数千年的时间等待,等着自己被一点点挪到那些核心的要地里,探查到罗浮根本守护法阵的细节,了解罗浮祭炼魂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