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色一放亮,白镇山便背着长弓和几位村里的好手一同往山里行去。白佛对此颇有微词,因为不管他怎么哀求讨好,白镇山就是不肯带上他一起去猎虎,给出的理由是太过凶险。在脑袋上被蒲扇般的大手盖了下后,白佛最终选择放弃这个吃痛却又无果的提议。
无法跟随父亲前去猎虎的白佛显得很是无聊,村子里刚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除了牙牙学语的幼童,也没人有玩闹的心情。所以,在左右抉择后,白佛家院子里又传出呼喝有力的习武声。
村口又热闹起来了,隐约能听到咣咣的敲锣声,白佛心里一紧,亲爹他们才刚进山不久,不会又出事了吧!心里念叨着,也不练武了,匆匆往村口赶去。
等到白佛赶到时,看到十来位村民围聚在一张八仙桌前,冲着桌后的一位甲士询问着什么,往甲士旁边望去,白佛还看见了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亭长大人。
走上前去,白佛探头看了看,发现自己并不能完全认清桌面上那张黄纸写的什么字,用胳膊动了动身旁的人,“二牛哥,你这是在干什么呢,我怎么觉得你像在签卖身契啊?”
正拿着一份募兵证琢磨着的潘二牛听到白佛这番话,不由得一抖,眼睛偷偷瞄向桌子后正襟危坐着的甲士,见他脸色并未有何异样之后,松了口气,对着白佛说道。
“什么签卖身契,不要在这瞎咧咧,这位将军和亭长是来咱们村招兵来了,去去去,别在我这捣乱。”
“当兵不就是向军队签卖身契吗,神气什么啊,还凶我,小心让你去守上好几年城门。”白佛被潘二牛拨开,颇为不爽地挖苦了下潘二牛。潘二牛横了眼白佛,边蘸了印泥在募兵证上盖了个指印。这就算加入军队了。
白佛兴趣缺缺,想着这还没有自个回家继续习武有意思呢,便扭头就要离开,身后一道雄浑的声音叫停了他
“那小哥,停一下。”
“将军大人可有何事?”白佛转过头疑惑地问。
“你刚才所言,可是把我等军人都视作只能看守城门了?”
“我可没有这么说,不过相差亦不远。”
“此话如何说起?”甲士也不恼,捋了下胡子,笑眯眯地冲白佛问道。
“回禀将军,如今天下太平,各公国间相安无事,三大帝国亦成鼎立之势,既无战事,那么诸位军人除了看守城池,还能有何作为?”
“黄口小儿胡说八道,口无遮拦!”卢亭长胡子一吹,两只眼睛瞪大了盯着白佛,正欲继续发难。
甲士伸手拦住卢亭长,挑了挑眉毛,看向白佛问道:“那你可有意加入军队,看我等军人是否真如你所言?”
“没有。”白佛摇摇头,肯定的给出自己的答复。
“为何?”
“数年前家中已有一位兄长服兵役去了,按公国律,我可免除兵役,并且我也不想参军。”
“对的对的,大人,此人姓白,三年前他大哥确实是参军去了。”一旁的潘二牛也插上句话。
甲士转过头示意卢亭长,让他核实两人所说。
卢亭长呸了口唾沫在手上,翻开一本册子,手指划过一个个人名,眯着一双老眼细细地比对姓氏,又呸了口唾沫,捻过一页,终于有了发现。
“恩……那小子,你大哥可是叫白蕤民?”卢亭长拉着嗓子,眼皮不抬,老气横秋的样子。
“正是。”
“既然这样,那你走吧。”甲士挥挥手示意白佛离去,白佛耸耸肩,扭头就走。
刚走一阵,前方又拉又扯的挪过来两人,自小玩到大的发小曹金硬是拖着他娘走了过来。白佛瞧见这两人这幅模样,不禁好奇出声问,“婶,金子,你们这是在干嘛呢?”
“哦,是佛儿啊,你快来帮我劝劝这完蛋玩意儿,怎么拉都拉不住,死活非要来参军,你说,你是块当兵的材料吗?啊!”
曹金他娘一手扯着儿子的衣服后领,一手点着儿子的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娘,你不要拉我,谁也都不要劝我,我就是要当兵。”曹金跟个陀螺似的,转啊转的,想要挣脱后领上的手。
“当兵,你说当啥兵,就你这德行,灶台兵你撵不上一个,快跟我回家!”
“谁说我不能当兵?我不止要当兵,我还要当将军,我要当大将军,娘,你别误我前途!”曹金梗着脖子,坚持着自己心中的理想。
曹金娘一听,气急败坏,一把拧住曹金的耳朵,“当将军?好!我让你当将军,你看我现在怎么收拾你这将军!”在曹金哎哟哎哟的呼痛声中,他娘四处望去,发现几步外不知是谁丢下的一把扫帚,松开揪着耳朵的手从地上一把捡起来,冲着曹金的屁股就是两下。
“说!还当不当将军了?”刚抽完儿子屁股,曹金娘不解气又来了两下,“快说!”
或许是**上的疼痛压住了心里面的欲.望,曹金一把鼻涕一把泪,带着哭腔,“我不当了,不当了还不行吗?”这当中的委屈真是闻着伤心,听着落泪!白佛好不容易憋住了坏笑,赶步上前一把掺住了曹金,“我说金子,婶说得对啊,当什么兵,你这自讨苦吃啊这是,快回家吧啊,咱老老实实当个山中猎户不是挺好的嘛。”
曹金哽咽着,对着白佛说:“佛二,你不懂……人生。”
暂且把儿子给收拾服帖的曹金他娘满意地放下了手中的扫帚,空出手来又一把拎住曹金的后领,“你看,还是人白佛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