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手腕的手,池安又随手拿起床头的台灯,狠狠地往墙角砸去。
哐当一声巨响之后是满屋的寂静。
用喧嚣与撕裂来掩饰内心的痛苦与难过,这是治标不治本的发泄。
池屿淡淡地睨着她,看着她像是突然失去力气似的慢慢滑落在地上,低垂着头,跪坐在地上,长卷发凌乱。
“池安。”他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心疼自己的妹妹,“你以为他们只认识了四个月?”
“他们已经认识十二年了。”
池安原本涣散的眸子顿时瞳孔收缩,抬头怔愣着看着自己的兄长。
池屿微微俯身,清冷的眸直视着她的眼睛。
“至于那一天他为什么要救你,又为什么会为你擦眼泪。”
池安眸光微动,手指收紧,摒息等待着这个困扰她多年的答案,。
“大约是因为,那天是温柠的生日,但他因为应酬不能回流川看她,浑身都是脾气刚好想揍人,正好拿困着你的那几个混混下手。”
“你被虐得楚楚可怜的样子跟温柠有一点相似,或者让他想起了什么,一时恍惚,就帮你擦了擦眼泪。”
池安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她所以为的美丽的初遇,她爱上他的理由,在一字一语中渐渐扭曲,露出它原本的形态,一个丑陋不堪的样子。
女人的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瞬间破碎。
池屿拍了拍她的肩:“妹妹,好自为之。”
刚关上门,女人压抑的低泣声就隐隐传出,池屿的指尖停在门把上,顿了顿,还是举步离开了。
现在难过点也好,死心死的彻底点儿。
毕竟,陆辰勋从来就不属于她。
从来。
*
挪威,埃森集团会客室。
尺寸巨大的超清液晶屏幕上,长相甜美的主持人正娓娓道来最近发生的或即将发生的趣事。
神色寡淡的男子靠在沙发上,一双桃花眼慵懒地眯着,看着屏幕,兴致缺缺。
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渐渐逼近,男人眼皮都没抬一下,仍然懒散淡漠地看着屏幕。
“顾先生。”一道刻意修饰过的女声传来,“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一只白净纤细的手伸到他的面前。
顾城佑一动不动,神色未变,掀唇,淡淡开口:“伊瑟小姐,贵公司的合作诚意似乎不够啊。”
男人并没有跟她握手的意思,她的手僵持在空气中,伊瑟脸上的笑容一滞,脸上闪过几分薄怒。
她什么时候被人如何轻视过。
可是听父亲说,这个男人来头不小,他们埃森家族要进入中国市场,最好的法子就是于他合作。
本来这桩合作案是他们埃森家族要派人去中国谈的,但是没想到对方却说顾总想亲自过来看看。
这样的话,他们埃森家族更是怠慢不得。
手指紧了紧,她最终还是收回手,微笑着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他:“够不够,顾总看合同就知道了。”
男人半开着眼眸,神色很淡,过了几秒,修长的手指接过文件。
低头抬眸之间,扫过电视屏幕,神色却突然恍惚,甚至僵硬了起来。
下颌线紧绷。
伊瑟有些疑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电视屏幕,那一瞬间目光冰凉森冷,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
那是这个月整个欧洲上流社会传的沸沸扬扬的传闻。
今天终于正式公开,通过电视、网络,在世人面前。
陆氏集团总裁的婚讯。
两天后,伦敦,世纪婚礼。
尖利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伊瑟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就要按下关闭键。
对于陆辰勋,她当初有多爱,如今就有多恨。
自从那天她在酒店醒来,跟他对峙之后,之后的几个月,她夜夜噩梦,梦见自己跟二哥洛斯ròu_tǐ纠缠的样子,梦见陆辰勋神情冷酷地拿出录像带,威胁她的样子。
屏幕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