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其内部生变,城池唾手可得。然此非一朝一夕可以成事,非有长期经营才见效
果。」
「若是用间不成,如何图之?」
「若如此,唯有死战尔!狭路相逢勇者胜!当调派南京道之汉军、渤海军、
以及西京道之汉军前来相助,此皆我大辽善步战者。再选调精锐骑军,间道插入
敌后,阻敌援军抄其粮道,断绝内外交通孤立其城。大军围之蚁附登城,此党项
所以克永乐、金明也。」
话说到这个地步,耶律罕特剌也算是豁出去了。几乎就是明白的告诉皇帝,
凭借手头这点兵力想要攻克雁门根本就是白日做梦。西夏攻打一座永乐城,
就几乎将全国的男子和壮年女子全部拉上前线,而且最后还是依靠围困的方式最
终侥幸得胜。其间各路宋军拥兵不救、最后那场泡塌了宋军城墙的关键性的暴雨
也是西夏的获胜的要因素。而金明寨之设防远不及永乐城,不到三千守军,
西夏也动用了超过二十万的兵力围攻才获胜。
雁门险固,天下雄关,大概比永乐城有过之而无不及,而河东宋军向来以剽
悍顽强着称,想要攻克眼前的雁门关,怎么着也得动员个十几万兵马,加上各种
大型攻城器械才有作战的把握。
但是想想多年前宋军在雁门大破辽军的战例,便知此战的凶险。若是宋军
集结一只精锐马军从小路绕出来突然直击辽军之侧后,会不会引起全军溃乱?当
年杨业就是这样胜利的。而辽军几乎不可能将宋军所有可能的偷袭路线都看住,
这就是雁门易守难攻之处,出入的小路太多太偏僻分散,而这些小路的隘口都掌
握在宋军手中。
宋军虽然号称一向缺战马,但是并不是国内没有马军。各路藩骑藩军便多是
马军,以河东为例,着名的折家藩骑便多达数千。再加上各路禁军的驻泊马军,
努力凑出来万余骑精兵是可以做到的。
而这万余马军对于辽军来说便是巨大的牵制。若要看住这万余马军,辽军在
每个宋军可能出现的隘口外,至少也要部署三千骑军才可保证安全,少于这个数
字便可能为宋军所乘。但是这样的隘口,不下四五十个,辽军不可能将如此庞大
的兵力用于这种任务上,事实上也不可能看得过来,也就是说总会有漏洞出现。
这种情况就像当年西夏占据横山,威胁整个陇右的情况。也有点类似辽军威
胁河北路的情况,因为不知道敌人何时会出现在何处,宋军被迫囤积重兵处处设
防。现在陕西的情况还好些,宋军蚕食横山,步步推进,横山之险已为宋夏共有。
但是河北路却依旧是堆满了重兵,防备辽军随时背盟南下。
若是真想开战,与其打雁门,还不如攻打河北,毕竟那里才是适辽军铁骑
纵横驰骋的平野战场。
而此时在这里,说不定就有数千马军随时突然从侧翼杀到。随驾的万余精骑
布阵,也是防备侧翼可能突然出现的敌情。毕竟谁都不认为自家如此跑到南朝家
门口耀武扬威,南朝会忍气吞声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想到这里,耶律罕特剌突然想到此时,是否有一只南朝精锐马军正在雁门关
城门之后集结,虎视眈眈的准备正面出击?
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而这个方向恰恰却是防备力量最薄弱的方向。
大辽君臣一向轻视宋军不敢野战,这恰恰是个心理上的盲,大概现场众人
谁也没做好宋军突然出关正面挑战的准备。就在这最不可能的时刻和最不可能的
方向,恰恰宋军突然出关,数千精骑突然向他们所在的这个小丘冲杀而来,不知
在场兵马有多少把握能挡住宋军不犯驾。
以他这样身经战的宿将眼光来看,危险迫在眉睫。
一旦宋军真的杀出,必然是全力以赴不计伤亡的直扑耶律洪基御驾之处,只
要能杀了耶律洪基,即使全部兵马死光、即使河东的全部马军全都死在这,也是
盖世大捷。而这些御帐军能不能把耶律洪基保护的风雨不透,实在难说。毕竟御
帐亲军虽然没有丢掉武力至上的传统,但也是很多年没打过仗了,而河东和陕西
的宋军因为与西夏近年的战火锤炼,几乎都是战之余的精锐。
若真是那样,很可能用不着那种大逆不道的……
但是令他失望,也是意料之中的是,宋军终究还是没有出战。而耶律洪基在
他的「苦谏」之下,终于还是哈哈大笑着说:「漆水郡王不必如此,朕岂不知此
事无能为也,特戏之尔。传旨,漆水郡王为国操劳,忠勤用事,赏金两,铜
斤,绢匹,珍珠五斗,歌伎十名。」
「臣谢恩。」耶律罕特剌滚鞍下马,叩谢于地,心中却是叹了一声。
今晚,便要……
他偷眼去看陈王萧燕六,萧燕六虽然也有随驾,但是两人一直没机会交流。
直到现在才抓住一点机会,偷眼看去,却见萧燕六面沉似水,向他示意的眼神让
耶律罕特剌的呼吸都差点停滞了,怎么回事?难道事情出了纰漏不成?
萧燕六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耶律罕特剌从那略带慌乱的眼神之中已经明白了
他的意思:事情有变!
「传旨,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