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季,便是连这种苦水都没得喝,十几万军马人喝马饮,每日消耗的水量及其巨
大。况且将士们厮杀一天,极耗体力,每日饮水要比平时多得多。而沿途水井,
在宋军撤退时早已全部砸毁填坏。
「老将军且放心,某早已探知,这环州里之内,虽无河水,但城东二十里
有一大泊名曰牛圈,泊内水深过丈,方圆不下十余顷,足够大军用度。某自出兵
之时,早已先遣五千兵马星夜南下,抢在宋军之前把住此湖,昨日某又遣负担役
人刑徒等计万人携水车数,前往牛圈泊,昼夜往大营运水,当初议定的此战
以七日为限,只要有这牛圈泊,这七日足够应付,行军打仗,水乃命脉,某岂可
不查。」
「呵呵,久闻仁多统领之能,今日方知所言不虚。」
妹勒都逋心中也是赞叹,这仁多族在元昊时期还是党项各族之中一个普通部
落,可是之后却是人才辈出,先有仁多瀚、仁多丁零,后有仁多保忠这样的雄杰
之士,也难怪发展壮大的这般快法,几乎能与当年的野力氏相提并论。
「只是这环州城,老将军在太后面前请令一日攻下,只怕……」人多保忠心
中还是未能完全放心,总觉得哪里还没考虑到。
「环州小城,非是永乐、河州那般坚城可比,我军十万之众,只消四面围住
攻打,何愁不破。况且先前败逃之宋军并未入环州城,环州城内,宋军正卒至多
三四千人,谅他们又有何能为?」
「老将军……这一路之上,我军虽未破一寨,但是剽掠乡野村庄,所获竟不
多。显然宋军已早有准备,人丁牲口……只怕已全部迁入这环州城中了。若是如
此,环州一路户数七八千,丁口上万,这人口只怕有三四万之众,若是都在这环
州城中,从中拣选壮丁少说也能有数千之众,若按此论,只怕这环州守军人数此
刻已经翻倍还不止。」
说到这里,任多保忠心中突然一动,总算明白自己隐隐约约的担心究竟是什
么了,此次出兵环庆路,宋军竟好像是早有准备一般,人口财货粮食均已早早迁
入环州城内。夏军若是不打算消耗兵力攻坚,只怕要空手而回。难道章楶能够未
卜先知?还是他真的神机妙算?
虽然天都山点兵宋军陕西各路照例要戒严,但是布置得如此彻底干净,章楶
是早就预料到此次入侵?章楶此人虽文官出身,但是熟知兵法,富有谋略且杀伐
果决,在宋朝士大夫之中乃是难得的帅才,说是他真的通过某些蛛丝马迹预料到
了也是有可能的,依照他的性格,还真就能如此彻底的坚壁清野。
但是若是另一种可能呢?若是西夏这边走漏了消息呢?任多保忠想起半年前
的韦州大败,那时也是败的莫名其妙,宋军恰好就钻了空子,时机把握的那么恰
到好处。
他能想到的最大嫌疑者只有一人,但是这种事,现在他是一个字也不敢随便
吐露的,总是心中怀疑,也只能等打完这一仗再说……
「如此说来,这倒确是可虑,却不知环州城内是何人为将。」妹勒都逋手搭
凉棚,远望城头。
身边中军官急忙叉手施礼:「回秉统领,城上大旗乃是一个种字。」
「种?河西种家将么?是种建中,还是种朴?」
「必是种朴,此人用兵颇有其父种鄂之风,在东朝军中也是颇有威名,不过
太后已经下旨,我等也只有遵旨而行。纵是他手中有兵,但是环州城小,城头上
也站不下那许多人,狭路相逢勇者胜!今日,便考考他守城的能耐。」仁多保忠
一掀披风,大喝道:「鸟密跋野!」
「末将在!」旁边一个大首领,顶盔贯甲,身形雄壮非常,出列行礼。
「本帅给你五千人马,你本部之兵,共万人,攻西北两面!」仁多保忠抽
出一支令箭,扔给他。
「末将得令!」鸟密跋野俯身拾起令箭,高举着奔出。
「米擒罗!」
「末将在!」又一大将闪出。
「你自率本部人马,攻东面!」令箭扔下。
「末将得令!」此刻外面已是鼓角齐鸣,旗幡招展貉带飘扬,人喊马嘶之声
轰然一片,数不清的队列人马好像密密麻麻蠕动的蚁群,调整着队列阵型,出阵
的士卒人山人海完全看不到尽头,无数军旗在头顶晃动,好像一片旗帜的海洋。
刀枪剑戟密密麻麻的好似庄稼地里的麦穗麻林,地面在微微颤动,好似滚雷从地
底传来。
「传令下去,各部各军选本部善射者员,前来阵前效力。」
「得令!」
「传令……调泼喜军去阵前,随时听候差遣。调三千撞令郎,直攻东西北三
门,不破城门敢退者,格杀勿论!」
「得令!」
一道道军令传下,无数西夏军马闻令而动,黑压压的兵马铺满了大地,从三
个方向慢慢向环州接近,然后突然沉闷的号角声嗡嗡响起,震的天地之间都有回
音。数以万计的飞蝗乱箭在一阵阵尖啸汇聚成的狂风中,好象雨点一样从四面八
方向环州城泼洒而下,而西夏军卒口中发出骇人的狂叫,举着盾牌扛着飞梯,大
踏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