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漫山遍野的夏军士卒冒了出来,举着盾牌小心翼翼的下山逼近,每一
个还在垂死挣扎的人都被补上一刀,然后割掉首级,所有人都扔掉了兵器高呼投
降。麻魁女明白自己最后的时刻到了,她握紧了手中的短剑,盯着那个被众人簇
拥着的老将,以及那老将身后大旗上的“仁多”字样。
仁多保忠?!不是巍名阿埋?那麽巍名阿埋竟是真的前往西凉府接收地盘去
了?国相亲领左厢,他们既然敢如此,就等于是已经把国相当成死人了。国相难
道有什麽不测?
兴庆府?!兴庆府出事了吗?
那老将也注意到了她,麻魁女扬手掷出短剑,一道寒光在空中闪过,那老将
身边的一名亲兵拔刀出鞘,匹练般的刀光直击,短剑在清脆的金铁交鸣中飞上半
空。
那老将缓缓的举手,数张弓拉开对准了她,箭头闪烁着森森的寒光。
乱箭射出,一切归于沉寂……
十月初五,西夏,兴庆府王宫。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天至十月,天上已经飘起了细小的雪花。御围内六班直
的左厢大营内,左察军光宁禅正在营内分发御寒的冬衣。光宁氏在党项诸部之中
不算大部,察军一职在西夏军中已属高级武官,能做到这一级将领,足以说明他
的才能得到朝廷肯定。
妹勒都逋统领一早点卯之后便离营前往国相府,说是国相召见有事相商。留
他在营内处理日常事务,察军乃是将军的副手,大统领不在,这营内便是他的天
下。
处理完冬衣之后,他遣散众人,便来到自己营内。三个心腹部将,左侍禁令
介乌,帐将细母屈,游监野利朱雄三人正在帐内等候。似这等事,将佐平日里私
下密会,乃是犯军法要杀头的大罪。妹勒大统领平日里治军极严格,部下犯错决
不轻饶,似这等犯条款的事,平日营内众将里绝无人敢犯,不过这三人显然不是
第一次做此等事,面色都无异常。
“众位将军,太后密旨已明,这便各自去召集人马吧。今日之事,吾等是奉
太后旨意行事,事成之后必有爵赏,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将军,此去要不要派人禀报老将军一声……”野利朱雄叉手行礼,此人虽
然个子不高,但是却是一员身经战的猛将,以武艺骁勇闻名西夏军中。虽然他
姓野利,但是在野利氏族里属于那种八竿子打不着的偏僻族系,和现今的族也
没什麽渊源,完全是凭借自己的战功入选了御围内六班直,并非那种凭家世显贵
的膏粱子。其余两将也都是老于行伍的勇将,看样子也都是有点犹豫。
“妹勒老将军受国相召见未回,再说此事乃是老将军对某家宣的皇上密旨,
众位将军莫非是信不过我,以为某是假传圣旨吗?”光宁禅面色一沉,眼睛里面
立时充满了杀气,一手已经握住了刀柄,帐外的亲兵们持刀悬弓已经靠近了门口,
看样子一言不和他当场便敢下令处死这三人。
这三人都是老于世故的老将,光宁禅乃是他们的上司,御围内六班直乃是夏
亲军中的亲军,最重纪律,军中阶级森严,不服从上司的命令便是死罪,更何
况还是“太后的密旨”。他们虽然心里嘀咕,但是表面上无论如何是不敢违抗将
令的,妹勒都逋不在营中,便是这光宁禅说了算,军令如山,谁敢违抗!
“末将不敢,末将谨遵察军号令!”这三人立时躬身下拜,光宁禅满意的笑
着,接着三人各自传令命自己的部队集结,大营之中号角频传,不一会东厢大营
之内便有三支人马集中起来,人数超过四。其余各营虽然不知发生了什麽事,
但是没有上司的军令不敢轻动,只是疑惑的望着门外经过的人马。有些经历过大
安七年政变的老油条们心中疑惑,暗自吩咐部属们准备好兵刃。当年御围内六班
直也是这般剑拔弩张,大批部队带甲无令出行,便和今天的情形一模一样,莫非
今日朝廷要变天了?
光宁禅领着大队出了大门,直奔西厢大营,谁知刚到西厢大营门口,却见也
是辕门大开。他一看正好,立时便领着人马夺门而入,顺便控制了辕门。守门的
班直侍卫怒声高喝,他一鞭子抽到他脸上,喝道有太后圣旨,手举黄绫,顿时马
前跪倒了一片。
“奉皇上旨意,麻古卢龙阴谋作乱,即刻罢职捉拿。”
此言一出,顿时人群一阵哗然,麻古卢龙乃是西厢大营的副将,战功卓著,
妹勒都逋委以重任。现在居然被降罪,实在是出乎众人意料。而且御围内六班直
一向是妹勒都逋统领,现在出了这样不正常的大事,妹勒老将军居然不在场,不
少人心中疑惑。但是光宁禅手握圣旨,谁也不敢不听。
“大胆,光宁禅,你敢假传圣旨!莫非不要性命了不成?!”就在众人惶惶
不知所措的时候,随着一声暴喝,却见一位大将顶盔贯甲率众而来,正是麻古卢
龙。却见他的手中也捧着一道圣旨。
“皇上有旨!有奸人作乱,令麻古卢龙暂代御围内六班直统领之职,率兵保
护皇宫和诸大臣府邸安全。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