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堂摆了两大桌,几人依座次入席,一番觥筹交错。
陆少骢的身份在今天算是最尊贵的,免不了大家敬酒寒暄。
傅令元和陈青洲的位置恰好面对面,席间唯独他们二人时不时便有手底下的人来汇报消息。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
陆少骢放下酒杯:“我去趟洗手间。”
傅令元读懂信号,点点头:“好。”
陆少骢起身,离席的脚步有些踉跄。
傅令元尚淡定地坐着。
没一会儿,便有人来通知陆少骢醉到在洗手间。
傅令元适时站起,朝几位长老微微欠身,笑笑:“看来少骢今天太高兴,喝得有点多。几位长老失陪,我去帮忙给少骢醒酒”
二长老作为代表,点点头:“去吧。”
目送傅令元的离席,陈青洲神色微恻,不多时,一张照片发到了他的手机里来——大雨之中,高墙之上,一个女人被绑着吊在半空,底下是流淌的河水。
该来的还是来了。
陈青洲握紧手机,神色如常地又多坐了两分钟,从座位起身,也以上洗手间为由,暂且离席。
一走出客堂,他便将手机丢给始终守在门外的荣一:“这是什么地方?”
为了安全,荣一在来之前就将整座关公庙的布局了若在胸,但因为照片上的雨景有点模糊视线,是以他瞅了好几秒,才辨认出来:“好像是关公庙后门出去连接古长廊的城楼。”
陈青洲心中有了数,脚下步子也立即有了方向。
见状,荣一表情一变:“二爷,兄弟们为了今天可是准备了很久,您现在要是过去——”
陈青洲挥手打断了他:“没事。最多弃车保帅。原本现在也不是我们要回四海堂的好时机。只要没有消除几位长老对当年的芥蒂,我就算要回四海堂,也坐不稳那个位置。”
“可是……”荣一嗫嚅唇瓣,最终未再多劝,只迅速通知下去计划的变动。
“阮小姐那边……”陈青洲心思稍顿了顿。
*
三人陆续离席,几位长老均看出端倪。二长老心中其实已隐约有猜测,连忙遣人出去查探情况,结果在门口就被拦住了。
这才发现外面被人堵住了,领头的那位倒也客气,解释道:“小爷说,外面雨太大,路不好走,危险,几位长老也不必着急着走,尽管吃好喝好,等宴席结束,他自然而来会再来和你们详聊。”
几位长老相互交换眼神,最终都把目光投向今日主事的二长老。
二长老捋了捋长须,喟叹一声:“等着吧。总要有个结果。我们也只能让他们自己解决了。”
*
傅令元带着赵十三来到楼顶上时,陆少骢正让人把吊在墙外的傅清辞先放下来。
但见她手脚均被麻绳捆得紧紧的,勒痕十分明显,身上的警服被大雨浇得湿漉漉,唇色发白,整个人处于昏迷状态,无力地瘫在地上。
陆少骢蹲在地上,手指挑开贴在她脸上的头发,仔细打量:“她这副样子,陈青洲看到,不知得多心疼。”
傅令元双手抄兜,没靠过去,隔着一段距离站定,笑了一下。
陆少骢没听到他的回应,抬头看他,才想起来问:“还是找不到元嫂?”
傅令元抿唇无话。
陆少骢站了起来:“你打算怎么办?”
“先看看陈青洲是怎么用阮阮的。”
话音刚落,便听手底下的人通知:“人来了。”
*
一踏入关公庙后门的区域,原先隐藏起来的属于陆少骢的人便明目张胆地现身了。
陈青洲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几乎是同时现身,双方形成对峙的状态,但谁也没有轻举妄动。
陈青洲神色未变,由前面的手下探路,携荣一转出后门,径直朝城楼上走。
被绑在跟在后头的阮舒忽然出声道:“陈先生,最后能请教你一个问题么?”
她的神色间不见紧张也不见害怕,倒是凝着一脸的好奇。陈青洲觉得还挺有意思,微微颔首:“问吧。”
“为什么他们管你叫二爷?”被抓的这一小段时间,阮舒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你在家里排行老二?”
本以为有疑难,未料想竟如此无关紧要。陈青洲怔了一下,回道:“如果今天之后,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我一定为阮小姐解答。”
阮舒狭长的凤目微眯一下:“那期待我们下次见面。”
“看来你对令元很有信心。”陈青洲研判。
“不是。”阮舒嘴角微弯,“我是对我自己的命有信心。”
陈青洲淡淡一笑,不予置评,冲荣一示意。
荣一立即用胶布,将阮舒的嘴封住。
*
“人来了。”
傅令元闻言转身,循着方向望过去,首先看到的是被一抹鲜艳的红。
她的头上被罩了个黑色的塑料袋,套得还比较紧,从塑料袋的起伏程度,完全可以看出她此刻呼吸的艰难。
陈青洲的视线亦落在他们后方的傅清辞身上,再转回来时,干脆利落地对傅令元道:“男人之间的事,还是不要牵扯到女人。我们都先各让一步,把人放了。”
傅令元未开口,陆少骢先出声:“青洲哥,没必要,放不放傅警官其实都无所谓。”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