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出,她的脑中有遥远的影像骤然闪过,不禁轻轻地抖了一下。
他正亲密地贴着她,集中精力观察着她的每一分表情和每一个变化,自然没有错过她的这一丝轻抖。
这一抖,是因为提及的“第一个男人”这五个字?想起黄桑说过的话,傅令元眸色陡深,手上的力道加重:“谁?你的第一个男人是谁?”
阮舒的目光透出一股子的空洞,唇瓣嚅动,不答,隔两秒。清清冷冷地说:“我本来就是不堪的女人,反正你不是第一个,那么到底排第几个,又有什么区别?如果介意,以后就不要再上我。”
这番话的每一个字,她都是忍着痛楚说的——他或许根本不知道,他捏得她有多疼,疼得她感觉下巴都快被拆卸下来。
傅令元黑眸湛湛:“你非得这样说话?”
阮舒瞳仁乌漆漆:“你非得问?”
他盯着她,眉峰跳跃着恼怒,掺杂着一种她看不明白的情绪。
她面无表情地任由他盯。
少顷,傅令元霍然从她身上离开。拎上衣服,头也没回地离开房间。
阮舒挺尸似的闭上眼睛,唇瓣轻咬,脸色微微泛白,手指紧紧拽住被子的一角,慢慢扯过来,遮挡住自己难堪的一丝不挂。
是啊,她究竟是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生活搞成现在的模样……
一夜梦境虚虚实实浮浮沉沉。
她不知道傅令元是半夜与她不欢而散后就离开的,还是早上才离开的,阮舒起床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坐在梳妆台前,她盖了好几层的粉,非但没盖住黑眼圈,反而显得脸色更加苍白无血色。
她多匀了些腮红,口红的颜色也选得深了些。
傅令元虽不在,但二筒和九思的职责依旧。
抵达公司,踏进办公室,阮舒发现全部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除了瞅她,还往她的身侧瞅,以及她的身后瞅。最后似乎没有瞅到想瞅的人,气氛顿时散发一阵浓浓的失望。
陈璞走出门外张望两眼。才跟在阮舒后头走进她的办公室。
两人同时问——
“他们在看什么?”
“姐,今天姐夫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阮舒应声一滞,坐进皮质转椅里,听着陈璞回答她:“不就是等着看你和姐夫喽。”
“有什么好看的?”阮舒不解。
陈璞笑笑:“上个礼拜,你和姐夫每天一起上班又一起下班,上班期间姐夫基本与你形影不离,你们之间的关系早成为办公室里最大的八卦。大家都在赌,今天早上你们还会不会一起来。如果再一起来,就差不多能下定论,你们俩在谈恋爱。”
“他们哪里知道,你们何止是谈恋爱,其实根本就是夫妻。”
说完未得到阮舒的任何回应,陈璞讪讪,又问了一次:“姐夫呢?今天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阮舒垂着眼帘:“他本来就是挂职。来不来都是他的自由。不来才是他的正常状态。”
听出她语气里的冷淡,陈璞小心翼翼地问:“和姐夫吵架了?”
阮舒抬眸,神情淡漠:“没有其他事的话你可以出去了。”
陈璞把手里的早餐放上桌:“还有咖啡五分钟后给你端来。张助理今天感冒请假。”
“嗯。我知道,早上看到她在微信上给我留的语音了。”阮舒淡淡颔首,随即吩咐,“半个小时后例会照常。”
陈璞却是盯着她的脸关心:“姐,你昨晚没睡好?”
阮舒眼皮子也不掀一下:“出去。”
例会结束后,林承志来她的办公室,就例会上尚未解决的几个问题单独和她进行了商讨。
十分难得。他不是为私事或者挑刺而找她,交流过程中,与她毫无芥蒂,一切只从公司的利益出来,尽他身为林氏副总之责任。
临末了,他向阮舒告了假,说是明天上午要陪王毓芬去做产检。阮舒算是看出来了,现在他眼里,恐怕未出生的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阮舒自然没有不给他假的理由。
林承志状似无意地提一嘴:“妙芙也会一起去做产检。”
“噢。”一个字,给人无情无绪的感觉。
林承志眸底精光划过:“小舒你现在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真不把林家当家了?”
阮舒不置可否。
林承志摇头叹息:“没有娘家的女人,在夫家是没有倚仗的。”
“多谢大伯父关心。”阮舒平平淡淡道,“我不需要倚仗。我自己就是我自己的倚仗。”
林承志笑了笑,本已经走出门,回头又告知:“你母亲貌似生病了,你也不回去看看?”
阮舒眸光轻闪一下,依旧无波无澜:“谢谢,我知道了。”
中午,她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内线电话响起,告知她楼下有位警察找她。
先前有过傅清梨来找她的经历,加之昨天刚碰过面。阮舒以为又是傅清梨,所以未加细问就让人放行。
待门被叩响,她抬头一看,却原来是焦洋。
阮舒蹙眉,盯着他身上的警察制服——周末在俱乐部,只听说他年前刚从部队回来,眨眼就成警察了?
焦洋满面笑意,兀自迈步进来:“我也只是路过楼下,想着满碰碰运气,还真见到你了。怎么还在忙,不吃午饭么?”
他的口吻并非以警察的身份,阮舒稍稍放下心,眼下也没什么心力应付他,便直接下逐客令:“焦公子请离开吧,否则我要把大厦的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