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仁一敛,阮舒的表情蓦然冷淡:“谁要你自作主张?你既然知道这个消息,那也应该知道葬礼我已经让你爸帮忙操办。我不用费时间准备。把会议的时间给我调整回来。”
“可是我已经先斩后奏帮姐通知下去了。”林璞不慌不忙,未及她发火,接着道,“姐,分享会根本不着急在今天就开的,不是吗?就算你不用费心二婶的葬礼,那你刚出完差,而且还在江城经历了爆炸事件,无论身心,都该先缓一缓。”
“公司里并没有太多事情需要姐亲力亲为,姐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又忙又累?姐夫一点意见都没有?不会影响你们的夫妻生活?”
言毕,他静默地站在那儿,一脸真诚的关切。
“我谢谢你噢。”阮舒皮笑肉不笑,最终停留在不笑,“没事的话,你可以出去了。”
林璞盯了她片刻,说:“二婶自杀我很遗憾。也想不到什么话能安慰姐的。葬礼我更帮不上什么忙。我一会儿问一问我爸,葬礼会怎么安排。”
这才拎走她挑剩的早餐,开门离开总裁办。
阮舒眼瞳漆黑,呡了一口茶。
很浓。
……
中午,阮舒带上东西,前往国贸的caprice赴约。
陈青洲比她早到。
服务厢,门口站着荣一。
不同于过去的无视,今天他对她特别客气,彪悍的体型硬是低垂了半个头的高度问候她:“阮小姐。”
并亲自为她来开门:“二爷在等你。”
阮舒不自觉又瞅了一眼他那张和赵十三如出一辙的脸——大概是他待她的态度有了转变的缘故,使得她感觉他多出来的那道从眼皮处劈下来的疤并不如过去瘆人了。
“怎么?阮小姐还是看着荣一像光头版的赵十三,心里不舒服?”陈青洲的笑问声传来。
这是那回在荣城酒店的餐厅里遇到时,她不满荣一仗着魁梧挡她的道,所以随口借故抱怨的,阮舒没想到他还记得。
当时因为这句话而莫名躺枪的荣一再一次莫名躺枪,万万未料躺的还是自家二爷的枪。
阮舒扫了扫他颇为无辜的表情,无情地补了一刀:“嗯,怪碍眼的。”
荣一:“……”
陈青洲笑了笑,看一眼荣一,朝他挥挥手。
荣一停留在包厢门口,没有跟进来,却也没有拦下跟随她身侧的九思,恭恭敬敬地从外面帮忙关上包厢的门。
见状,阮舒极其地蹙了蹙眉,浅浅一笑:“陈先生是不是太看轻我了?不怕我和我的保镖趁着你身边没有人保护,在包厢里联起手来对付你?”
陈青洲的手上正用开水烫着一套餐具:“今天和阮小姐只是以朋友的关系吃饭而已,身边无需跟人。”
阮舒行至桌前落座,扭头吩咐九思:“你也出去吧。”
待她回过头来,陈青洲恰将那套烫好的餐具搁放在她面前。
她心头微动。
陈青洲又递给她菜单:“阮小姐想吃什么?”
“不是说今天我请客,表达对陈先生的谢意?”阮舒淡淡微笑,将菜单推回去给他,“以陈先生的喜好为准。我随意。”
陈青洲并未推辞,显然早有准备,根本没有叫服务员,只让荣一通知上菜。
这家餐厅在国贸大厦的顶层,包厢是半露天式的,能俯瞰大半座的海城,如果是约在晚上,夜景无疑会更漂亮。
而很快的,几道精品菜式端上桌。鹅肝全是空运的,红酒也是八二年的,完全做足心思。
外面的钢琴曲悠悠地飘荡,同餐车一并送进来的,还有一束白玫瑰。
阮舒双手置于桌上,支起手肘,十指交叉,手背杵在下巴,牵牵唇角,笑了:“陈先生,无事献殷勤。你这样,如果让傅警官看见,怕是会误会。”
“既然是误会,就不怕看见。”陈青洲十分淡然。
阮舒闻言稍抬眉——肯定了是误会,不是对她有那种意思,那是其他什么意思?
陈青洲却没打算和她在这个问题上多加纠结,边切着鹅肝,与她闲聊似的道:“这家餐厅很出名,阮小姐以前肯定来过很多次了吧?我回来海城这么久,今天托阮小姐的福,才刚有机会尝试。”
“那陈先生就多吃点。”说着,阮舒将礼品袋放上桌,推到他面前。
“什么东西?”
“还给陈先生的手机。”
陈青洲翻开礼品袋,首先拿出来的是新手机,紧接着便拿出来了用透明密封袋装着的旧手机的残骸。
“阮小姐这是……”他费解地微皱眉。
阮舒微颔首,致歉:“抱歉,陈先生,你的手机——”
“你的手机被我摔的。”熟悉的沉磁嗓音毫无征兆地伴着开门的动静一同传出。
阮舒望过去。
傅令元身形若竹,脸上挂着一惯闲散的笑意信步走过来,在她身旁落座的时候,嘴唇轻轻碰了碰她的鬓边:“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我来晚了。”
与他漆黑的眼瞳对视一下,阮舒心里微顿一秒,垂了垂眼帘,从容地接话:“没关系。我也刚到没多久。”
转而她看回陈青洲:“抱歉,陈先生,忘记告诉你。恰好我们中午也约了吃午,陈先生应该不会介意同桌一起?”
“当然不会介意。”陈青洲淡笑,看着傅令元,“令元和我这么熟,同桌吃饭又不是第一次。”
“不过私底下约出来吃饭,倒是很多年没有过。”傅令元自顾自端起阮舒的酒杯,喝了一口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