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微微歪着脑袋盯着,心中模模糊糊地生出一个想法——一整天都没再听到蓝沁的戏曲声儿了……
寂静的空间里忽而有什么东西发出“嗡嗡嗡”的震动。
阮舒循声看去,一下便找到了被放置在小桌子上的那支给她新买的手机。
屏幕上所闪烁的号码并没有存在通讯录里,但那串数字她认得。
是陈青洲。
阮舒没有接。
然而陈青洲好似知晓她是故意的一般,继续拨过来号码。
接连不断,锲而不舍。
手机因为震动而在小桌子上不停地挪移位置。
在第四通的时候,终于从小桌子的边沿掉落,落在窗台垫上的她的脚边。
阮舒伸手,拿起手机,划过接听键。
接起后她没有说话。
但陈青洲如同有千里眼一般:“阮小姐。”
阮舒低垂眼帘,手指在自己的脚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划:“嗯……”
“在令元的别墅。”
“嗯……”
默了默,陈青洲迟疑:“身上的伤都好利索了?”
“嗯……”
又是沉默,沉默的时间比方才长,陈青洲才重新出声:“荣叔每天都在打听你的情况。他说你太没良心,说你是坏丫头,都不给他去通电话。他以前不爱用手机的,现在每天拿在手里,生怕错过你的电话。这两天他感冒了,有点发烧,也还念叨你。他说令元要是再不放你回来,他就要带人杀过去把你抢回来。”
她一直不是个感性的人,尤其黄金荣在她的划定里,还是属于自己理应疏远的人。但大概因为心情确实不太好,或者可能也夹杂有其他一些她所闹不明白甚至不愿意承认的情绪,听言阮舒的眼睛不禁有点潮潮热热。
阖上眼皮敛了敛心绪,复而再睁眼,她淡声道:“辛苦你了,每天要在荣叔跟前遮掩。”
虽未具体通过气儿,但很显然,陈青洲清楚她的事儿,并且瞒住了黄金荣,否则不会如此悄无声息。
陈青洲给予她的回应是更长一阵子的沉默,似考虑了很久,终于吐出两个字:“抱歉。”
阮舒牵起唇角无声地笑了:“抱歉什么?有什么好抱歉的?你有什么需要和我说抱歉的?怎么每个人都喜欢和我说抱歉?有什么作用么?”
“我不需要任何的同情和安慰。”最后这一句,她的笑音收住,仅余冷漠。
陈青洲没有说话,不过阮舒隔着电话也能感受到他传递而来的无奈。
少顷,他问:“要我邦你么?”
“不用。”阮舒抿唇,语气平缓了不少,“我自己能解决。”
“好。”陈青洲未多问什么,“你没事就好。”
结束通话,阮舒将手机丢回桌上。
九思从楼下回来复命:“阮总,我问过十三了。”
“嗯?”
“蓝小姐早上去世了。”
投注在窗外的目光应声轻轻闪了一下,阮舒安静了好几秒,语声幽幽:“噢……”
……
陈青洲坐在书房里,手中尚握着手机。
手机的页面停留在阮舒的号码上,渐渐地暗淡,直至屏幕黑下来。
门从外面叩响。
陈青洲略微无力:“进来吧。”
“二爷。”荣一推门而入,瞧着他的神色,先慰问,“还是没和阮小姐说上话?”
陈青洲不吭气。
荣一犹疑:“可那边递消息过来,说傅老大把阮小姐的手机给她了,而且傅老大今天不在别墅的。”
“不是。”陈青洲摆摆手,“说上了。”
只是这话说上了,反倒令人更难受。
荣一大致猜得到,恐怕是阮舒那边没有给太好的态度。他识趣儿地不追问,回归到他此趟前来要汇报的事情:“傅警官这十年间的调职记录查到了。除了有一年被派到乡镇基层任文职之外,一直都在缉毒大队。”
“文职?”陈青洲皱眉,“她什么时候任过文职?还去的乡镇基层?”
荣一将手中的文件放至陈青洲面前,指了指上面某一行的履历记录,道:“就是这儿。”
陈青洲盯着看。发现时间大概就在十年前他离开海城后不久,傅清辞确实被调往海城郊区的某个村镇社区,从事行政事务。
她也能干行政?鉴于对她的了解,陈青洲实在难以想象,她甘心每天坐在办公室里整理文件。她明明就是个坐不住的人,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外面跑才对。
“没再具体一点的记录?”陈青洲狐疑更重——十年来,每一年关于她的荣誉和奖章都记录在档,唯独她下基层任文职的那年,只寥寥的两句话,写了她任职的时间和职位,简单地概括表现良好,其他什么都没有。
“二爷,能拿到这份警员档案已经很不容易了。”荣一有些苦恼。
陈青洲稍微往后浏览了一些,最终还是回到这一处,手指着重点了点,吩咐:“叫两个人,去这个村镇社区问一问情况。”
荣一连忙点头:“明白了二爷!”
从书房出来,来到卧室,发现傅清辞不在。陈青洲抬腕看了看时间,下到一楼。刚走出大门口,迎面发现她的身影。
她刚夜跑结束,穿的是露腰运动服,平坦的小腹展、露无遗,月匈部裹得紧实,后背是两条吊带,成片的汗水在她偏麦色的皮肤上凝成小水珠,昏黄的路灯下津津的。
回头扫一眼驻守在别墅外的几个手下,陈青洲眉头皱得很紧,目光微微发冷。
“这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