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王府,几位小王爷正坐在水榭议事。
赵宗邈嘴巴张开,一脸愕然,他怎么也没想到,梁园背后的主人竟然是自家。
亲自打理之人竟然是最亲近信服的四哥赵宗咏。
难怪他有时候会带自己去梁园,还道是四哥也好赏舞看美人,原来真正的目的竟是……
“四哥,你瞒的小弟好苦,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怎样?”
赵宗咏反问一声,淡淡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当红的姑娘先让你祸害了是吗?”
“哪里,至少行个方便嘛…”
赵宗邈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尤其是瞥见长兄赵宗懿的严肃神色,连忙住口,悻悻道:“着实没想到,梁园是咱家的,有些惊讶罢了。”
是的,梁园是汝南王府的产业。
有人怀疑过曹国舅,却全未料到汝南王。
盖因保密工作做得好,连八小王爷都不知道,更别提外人了。
“为何啊?咱家缺那点钱吗?”
“钱?”
老六赵宗晖冷笑一声,笑道:“八弟,你觉着曹家经营樊楼,也是为了钱?梁园又岂止风月?”
“呃…”
“你难道就没有发现,东京城里但凡有个消息,首先就是在酒楼瓦肆中传开吗?”
“是为了收集消息?”赵宗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对了一半。”
赵宗咏道:“酒桌与床榻之上,人往往最容易放松疏忽,说出一些平日不该说的话来。
当出入的客人都是达官贵人,王孙公子,豪商巨贾时,他们的只言片语,会让你听到许多你不知道的事情。”
“果真?”
“当然,你可知逼的石介以死明志,范仲淹、韩琦黯然离京的那封书信,可能是夏竦的手笔?张美人的伯父张尧佐不日就会进京?”
赵宗咏反问两句,笑道:“对了,前些日子,与十三弟青梅竹马的高家娘子滔滔,女扮男装,也去过梁园。”
“一个女子,这不是胡闹吗?”
赵宗咏悠悠道:“我也奇怪,仔细打听才知道,原来皇后娘娘有意将她献给官家,但被官家拒绝了。
高家娘子心里不畅快,央求高遵裕带她出门散心。”
坐在下首一直沉默的赵宗实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头,眼中神色微变。
“十三弟,别多心,高家娘子到底是遗憾没能成为皇妃,还是不愿嫁与官家,还不知道呢!”
赵宗咏见状,笑言一句,赵宗实目光沉沉,依旧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还有另一半呢?”
赵宗晖道:“八弟啊,动动脑子,和你一样,沉迷美色之人不在少数,明白了吗?”
“呃……”
赵宗邈脸色有些难看,想要反驳却又开不了口,只得默然不语。
“四哥,沉溺温柔乡,**窟的官员不少吧?好不容易得个歌舞双绝的绿袖,引人慕名前往,可而今听说她要跳槽。
杨楼,那个神仙弟子杨三郎新开的地方,听说潘、高、王、石、沈几家子弟都参与其中。”
“是呢!早前他们在梁园偶尔提过一嘴,没想到这么快便真的动手了。”
“听说杨三郎又是给她填词,又是赠香水,杨楼还开出了什么五年自由契约,啧啧,看样子美人儿是动心了。”赵宗晖笑着打趣。
赵宗邈不以为然道:“动心又如何,绿袖是梁园的人,不放她就便是。”
“外面传言,不让绿袖公开露面,却逼迫她见一些不愿见的腌臜人,苛待她云云。闹不好,传言就被坐实了。
再者,女人就好比笼子里的鸟,心若是飞了,你关着的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污蔑,一个想见就能见的风尘女子,能称之为名伎吗?
之所以让绿袖少露面,不过是青楼自抬身价的惯常手段罢了。”
赵宗咏冷冷道:“流言四起,看样子是有人迫不及待想要走绿袖,只是哪那么容易,把我梁园当什么地方了?”
“不错。”赵宗邈立即附和。
赵宗咏续道:“美人如玉,既不可得,也不予旁人,大不了毁之弃之。怎么选,随她自己。
梁园不缺女子,也不缺想要出头的女子,没了绿袖,可以有红袖、绿腰……”
赵宗邈点点头,顿时露出一副,毁了多可惜,不如便宜我的表情。
“四弟,凡事注意分寸,不要闹得太大,父王不希望家里的产业被人过度注意。”一直不说话的老大赵宗懿轻声叮嘱。
“省得。”
“那个绿袖,你且派人去说说,实在留不得也没什么。
怜香惜玉也是一种美名,不要因此坏了梁园的名声。
趁此机会,让梁园改改侧重也好。”
“大兄,你的意思时?”
“梁园素来年轻子弟多,父王与我原本是觉得,等二十年后,这些人正当年,正好是十三的臂助。
然而,如今看来,恐怕等不到那个时候,未来几年我们就需要人手……东京好风月的将官不在少数,你明白吗?”
赵宗咏沉吟片刻,轻轻点头。
赵宗邈不免有些失望,尤其是不愿因此便宜仇敌杨三郎?但这种事向来没有他插嘴的份,只好低声不语。
“管好你们各自手上的事,切莫出岔子,眼下正是我们养望的时候。
另外,新政不了了之,官家也就有更多精力盯着东京,盯着宗室了,明白吗?”
“是!”
见几个兄长齐齐点头,赵宗邈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