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杨浩尚未从睡梦中醒来,就被大黄狗的吠叫声吵醒。
院子外有人敲门,杨浩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门,赫然发现牙行伙计正满脸堆笑地看着自己。
事实证明,有利可图才有积极性,给小费是管用的。
不过一个晚上,这家伙便带来了好消息——上土桥附近有一家店面。
原本是个卖汤饼的铺子,因店主老父病重,需要床前侍疾,不得已退租离开,房东着急另寻租户。
杨浩闻讯,甚感兴趣,匆匆洗漱,与婶娘打个招呼之后,便与伙计出门去了。
天刚亮没多一会,上土桥一带已然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最先开门营业的是米粮蔬果店,以及饮食铺子,晨起购米买菜吃早食的人不少。
杨浩注意到,其中以饼店和包子铺生意最为兴隆。
搬运卸货的汉子们叼着蒸饼,吞着包子,再饮两口汤水,便三三两两说笑着往码头去了。
这个时辰,东水门的铁栅栏已经开启,南来的商船已经进城,不多时就会到此靠岸,他们也就该上工干活了。
客源充足!
杨浩暗自点头,跟着牙行伙计来到正在出租的店铺。
面积不算很大,后面隔出个厨房,前面摆着十来张桌子,锅灶炊具基本齐全。唯独屋顶墙壁陈旧泛黄,烟熏火燎的痕迹很明显。
这些都不是问题,略微收拾下即可。
重要的是地理位置,站在门口就能瞧见上土桥,门前的街道是过桥和前往码头的必经之路。周遭还有好几条巷子,居住着大量市井百姓。
绝对算得上好地段。
“杨家哥儿,这铺子可还成?”牙行伙计舔着一张笑脸,卖弄表功。
杨浩点头道:“不错,却不知租金几何?”
“一月五贯,一年六十贯。”
伙计解释道:“你也瞧见了,此处繁华,生意兴隆,这个租价是不能再让步的。”
价钱并不贵,杨浩觉得完全合理。不过如此一来,加上佣金小费,一下子又得出去二十多两银子,现金会耗去大半,影响后续周转。
杨浩沉吟道:“能不能和东主商量一下,半年付一次租金?”
“这个…”
“可与东主商议,每半年我付三十五贯。”
伙计不解道:“何必呢?这样花冤枉钱…”
“无妨,劳驾从中说和,若是商谈妥当,订立契约,少不得要多谢尊驾。”杨浩笑了笑,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伙计心领神会,满脸堆笑道:“哥儿稍候片刻,我这就去请东主,从中说和,竭力为哥儿促成此事。”
不多一会,伙计便带着一个大肚腩的中年胖子回来,对于分期付款一事,欣然答允。
凭白多赚十贯钱的好事,谁不乐意?尤其是得知杨家已经在附近租了房舍,还在东京落了户籍,便没什么不放心的。
不过瞧见杨浩略显稚嫩的面孔,中年胖子难免有些狐疑神色,大概在怀疑少年郎的支付能力。
杨浩心知肚明,笑道:“我付银钱如何?”
这年头银贵钱贱,闻听此言,胖东主顿时笑道:“使得,使得!”
商谈妥当,当即签订契约,十二两银钱随即支付,杨浩便在大宋拥有了第一间商铺。
不过,立马开门营业是不现实的。
招牌肯定要新做,店铺内也需要重新拾掇,陈旧的灶台需要重砌,黑黢黢油浸浸的案板肯定要换。
店铺内不需精致装修,但屋顶需要打扫,墙壁则得刷层石灰,看起来简洁干净方可。
又给了牙行伙计一百文小费,晌午的时候便带来两个泥水匠,并帮着购买砖瓦石灰。
伙计多半会从中拿好处吃回扣,杨浩对这种“人之常情”并不介怀,只要把事情办好就行,自个图个方便。
这边忙活着砌灶刷墙,杨浩则去购置了些许香料调味品,并买了羊肉、猪肉、菜蔬、面粉回家。
既然要开店,各种吃食做法总要自家先实验妥当。
自己炒菜还行,想当年,周末总有同事、朋友上门蹭饭,但做面点却是一窍不通,只能仰仗婶娘了。
得知杨浩已经租赁好店铺,杨田氏自然不敢怠慢,立即跟着杨浩学了起来。
腊汁肉,肉夹馍、水盆羊肉、胡辣汤、羊肉泡馍、水煎包……
听着一个个名字,杨田氏便心有惊讶,待出锅之后再一品尝,味道甚美,口感上佳,顿时瞪大了眼睛,连连称赞。
嘴刁的杨雪没有说话,但不停地往嘴里塞,时不时吧唧着小嘴,吃的津津有味,便足以说明问题。
“三郎,这些吃食味道甚好…像是咱关中风味,可又有不同……你从何处学来的?家传的?”
“不是,渭北与华阴就隔着一条渭河,饮食风味几无差别。这些啊…是我跟一个名叫洪七公的老叫花所学。”
杨浩面不改色心不跳,信口胡诌道:“七公是给我背囊的那位白发道人的朋友,虽是乞丐出身,但酷爱美味,遍尝天下稀奇美食,也懂得烹饪之法,我有幸跟他学过一些。”
“哦,还真是个奇人哩……”
杨田氏将信将疑,但杨浩只一句此乃“不传之秘”,便不再多问,专心练习烹制之法。
……
五日之后,铺子里一切收拾妥当。
墙壁刷的雪白,油烟痕迹已经完全被掩去,桌椅的破损处也都修补并重新上漆,到处打扫的干干净净,焕然一新。
杨浩当即开始置办各种用具、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