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浩的大名在皇帝和重臣耳中已经“如雷贯耳”,但其本人却懵然不知。
开门迎客,生活照旧,几门生意的进项虽不很多,但安居乐业,小康之家没有任何问题。
不忙的时候,杨浩便坐在火炉前给杨雪讲故事,见到兄妹俩相亲相爱,杨田氏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
大黄狗也算小有名气,甚至已然上达天听,但这厮没有一点偶像包袱。随意卧在杨田氏专门缝制的垫子上,慵懒地闭着眼睛,全无名狗形象。
悠闲日常,舒适惬意,杨浩十分享受。
直到冬月十九,恰是冬至,连日的大雪总算告一段落。久违的太阳出现在天空,可惜没有多少温度,冰雪消融反而越发寒冷。
晌午时分,杨浩剁了些许肉馅,开始包饺子。
的韭菜大肉饺子,奈何大宋冬天难寻韭菜,只能来一份大肉菘(白)菜馅,味道也不错。
至少杨雪很喜欢,一边吃一边夸赞:“三哥包的扁食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吃完了月亮不割耳朵。”
“三哥骗人,月亮怎么会割耳朵?”
“可是月亮会让冷风把你的耳朵冻的红红的,就像刀割一样。”
“不怕,我有帽子。”杨雪摸了摸头上的皮帽,又全身心投入到美食中去了。
见此情形,杨浩不禁有些忧愁,杨雪的身形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上涨。个子长高了些挺好,却也胖了不少。
大宋似乎没有唐朝那般以胖为美的审美观念,为了不让她以后怨自己,得让小家伙适当锻炼才行。
饺子没吃完,沈放便到了,说好的冬至日,果然很准时。
既然赶上了饭点,杨浩也便为他煮了一碗饺子。
沈放原本没当回事,抱着给面子尝一尝的心态接过碗筷,不想入口之后,甚为惊喜。
“嗯,不错!”
沈放赞叹道:“上次姑母赐了宫中扁食,味道远不及这个…杨三郎,你手艺不比尚膳监的御厨差啊!”
上次的老饕客好像也是这么说的,难道这年头皇帝贵胄的伙食就这么差吗?
一碗饺子,很快见了底。
味道好是一方面,主要也是心里急,不时瞟向门外查看天色的目光,早已出卖了沈放惶急的内心。
“好了,走吧!”
放下碗,取出帕子擦了嘴,沈放便迫不及待道:“杨家婶子,我带杨浩见识一下东京风物,可能晚点回来。”
“嗯,去吧!”杨田氏毫无不反对杨浩与官宦子弟交往,觉得这是一种荣幸,一件好事。
“等等,我换件衣服!”
杨浩走到屋角,在一块拉起的帘子后换了件干净袍子,便于沈放一道出门了。
“去哪?”
“梁园,带你去看东京尤物。”
……
沿着汴河堤岸一路西行,不多时便到了州桥附近。
此时天色渐晚,华灯初上,一座灯火辉煌的园林楼阁出现在眼前,匾额与旗帜上赫然写着大大的“梁园”二字。
果不其然,这就是沈放所谓的好地方。
只瞧了一眼,杨浩便明白了,能让这么多锦衣华服的纨绔子弟,大冬天还要手摇折扇装x的风/流才子趋之若鹜;
何况沈放嘴上念叨着所谓的“东京尤物”,这红香绿玉,灯火阑珊之处,是什么地方不言而喻。
见杨浩站在门口迟疑,沈放上前一拉胳膊,笑道:“就知道你没来过,梁园歌舞风/流足,在东京那是一绝,保你大饱眼福。”
我去!
杨浩顿时眉头黑线,虽说没去过那座粤东名城,天上人间之类的,但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
什么梁园歌舞风/流地,后世随便一个三线城市的歌舞厅,恐怕也能甩其几条街……
杨浩笑道:“沈公子,我全无所谓,倒是你出入这倚红偎翠之地,令尊若是知道了,会不会……”
“低调些就好,没事。”
沈放讪笑道:“即便知道了也不打紧,绿袖小姐冬至献新舞,东京名门子弟应邀而来,此乃雅事,父亲大人不会责怪的。”
“绿袖?”
沈放得意道:“是呢!师师词,绿袖舞,此乃东京双绝。”
“师师?”
“你竟不知…也对,你到东京不久。”
沈放悻悻道:“陈师师,陈行首,有刘七为她填词,词曲自是东京一绝。能与之相媲美的,也就梁园绿袖的舞姿了。”
柳七?
应该就是那位奉旨填词的柳永,柳三变了。
柳永在宋词方面的造诣不言而喻,流传后世的名篇不少,当世亦广泛流传,凡有水井处,皆能歌柳词,可不是随便说的。
柳永而今仍在朝为官,但时常出入烟花柳巷,因其填的一手好词,秦楼楚馆的歌伎们都争相结交,只为求得一阕词,从而抬高身价。
陈师师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因有柳永填词而名声大噪,成为风月行首,词曲号称东京一绝。
“陈行首的词曲虽然动听,但毕竟年岁渐长,最要紧的自打柳七离京,陈行首几乎闭门谢客。
纵然露面,也只是弹唱一曲,无一人可登堂入幕……所以,你懂得。”
沈放一脸陶醉,嘴角溢笑道:“绿袖小姐就不同了,年轻貌美,舞姿翩翩。要紧的是名花无主,据闻还是完璧之身……
东京权贵子弟,才子名士都卯足了劲,想要一亲芳泽,成为头一个入幕之宾,或是将其纳入私房。”
“原来如此!”
杨浩轻笑一声,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