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这道剑气也一定难解得很。
君迁子说:“我命人去请秋掌院。秋结意乃是剑宗掌院,解一道剑气,应不至为难。”
然而他刚要吩咐座下弟子,向销戈却突然道:“不必了。”他站起身来,说:“今日之事劳烦君掌院。小儿情况老夫已经明了。还请君掌院代为保密。”
君迁子意外:“为病人保守秘密,乃医者本分。但向老实在应该请来秋掌院问问。能将剑气藏于人的虚影之中,而人本身毫无察觉,这种修为已经十分可怕。若是向老敌人,九渊仙宗必然与向家堡同仇敌慨。”
向销戈摇头:“感谢君掌院好意,但眼下不必。老夫告辞。”
他领着向盲出了融天山,向盲仍一脸茫然:“父亲,发生了什么事?”
向销戈摇摇头,找秋结意有什么用?数万年的天外陨铁,千余铸造,法阵加持,多少年弱水河流的冲刷浸泡。她这一道剑气,谁能化解?
这不仅是为了要挟他,也是为了让他知道——她真身尚在,而且十分完好。
圣剑的脾气、禀性,他心知肚明。若是将此事传与九渊仙宗知道,只怕向家堡上上下下,当真会血流成河。他心事沉重,步履难免缓慢蹒跚。
向盲发现了,忙扶着他,问:“父亲,到底怎么了?”
向销戈摇摇头,说:“斋心岩去罢,这几天没事就不要回向家堡了。”
向盲大惑不解:“父亲!我是您的儿子,您有什么事,总应该让儿子知道。我们是不是有什么强敌前来寻仇了?”
然而向销戈却只是摇头,半晌道:“并非强敌。吾儿不必担忧。”心下沉重,不由又喃喃说了一句,“不必担忧。”
魔族,天魔圣殿。
赢墀要求十二族交出所有魔傀。十二族长皆强烈反对。
二族长道:“魔尊可知一万魔傀是多少灵石与法宝交换所得?!全部交出,谁来弥补魔族损失?!”
其他族长也附和道:“天衢子一个化身,虽然珍贵,但是那也只是对他自己有用。我等交易过来,有何益处?!”此话一出,立刻便有人想到前些日子,融天山的传闻——八月十五之夜,魔尊冒险摸上融天山,向天衢子求爱。天衢子与他约战百鬼岭。
六族长怒道:“魔尊不能为了一己私情,枉顾整个魔族的利益!当务之急,赎回大族长才是正事!”
赢墀目光看过去,总算压下了诸人的议论纷纷。他说:“大族长身在九渊仙宗,若是现在去赎,必然代价巨大。而本尊有一根引线,埋在融天山上,要不了多久,他们自会遣人来谈。如果魔傀看似与玄门交恶,但是傀首顼婳和天衢子有私情,这对魔族,才是真正不利之处。”
他话音刚落,便有人问:“到底是顼婳和天衢子有私情,还是魔尊对天衢子有私情?!”
赢墀表情冰裂。
另有大族长厉空枭代理议事的族人道:“魔尊拖延不赎大族长,其心实在可疑。再加上八月十五融天山一战的传言,请恕我等不得不另作猜想!”
赢墀心中厌烦,这群老东西,就像一群秃鹫。魔族同玄门不同,玄门首领推能者居之,魔族魔尊乃是赢家世袭。他父母去世得早,底下族长一遇到点事,难免倚老卖老,不服管束。
赢墀沉声道:“画城在玄门和魔族之间搅事,妄想搞一个三足鼎力以自保。这颗毒瘤非要拔除不可。一万魔傀必须交付。但是本尊既然在做交易,自然心中有数。”
次日。顼婳来到药坊,天衢子的化身却不在。
她颇为稀奇,问:“他去了何处?”
药师恭敬地答道:“回傀首,奚掌院去了桑林采药。”画城桑林,灵气厚重,林中药材也长得极好。上次天衢子与顼婳夜游,已然有所留意。
顼婳觉得好笑,这个人,还真是自给自足。
她信步来到桑林,只见碧色延绵数十里,居高临下而望,见一人正在桑下,用药镰刨一株地黄。药篓放在一边,里面药草已经整整齐齐地码了半篓。
他竹青色衣袍纤尘不染,这般蹲在地上,露出一截刺绣精美的里衣。自有一种淡泊闲适,自在逍遥。顼婳行过去,说:“奚掌院亲自出来采药,可是药坊供应不足?”
天衢子这才抬头,道:“有劳傀首费心,画城草药丰富,天衢子可以自行采得。若有需要,再请傀首赐予不迟。”
说话间,顼婳已经行至他面前,他近两日于药坊待久了,整个人身上都有一种微微的清苦之气。如同世居桃源的清高隐士。顼婳莫名心动,伸手轻触他的脸,说:“想是本座待客不周,奚掌院近日消瘦了。”
她今日难得穿了常服,没有傀首服饰那般繁复华美,也不似那般冰冷高贵,衣裙雪白轻薄,反而显得温婉柔软。天衢子伸手握住她的指尖,她没有缩回,于是他也没有松手。
二人屏息对视,天衢子喉节微动,终是缓缓移开目光。没有小恶魔或者神魔之息在,二人总是容易尴尬冷场。
顼婳一点指尖被他握在手心里,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