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府的时候, 日头已经坠到西山边上, 把半边天烧得通红,晕出一抹妖冶的淡紫色。
马车里, 净空靠在迎枕上闭目养神,酒晕从他麦色的双颊一直蔓延到脖颈。小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酒气,莫欢皱了皱鼻, 也不知道前头喝了多少。
莫欢探身过去倒了杯温茶,又从小药瓶里倒了一粒黑褐色的药丸子递到他手边。这是出门前薛氏给的,莫征偶尔在外头喝酒, 薛氏都让他带着。
净空这时才睁了狭长的凤眸, 直直盯着她看,幽黑的眼眸里带些许迷离, 却丝毫没有要伸手接药的想法。
莫欢看他这副样子, 心里暗道看来醉得不轻, 只好伸手轻轻地推了推他,柔声道:“赶紧吃了罢,省得晚上头疼。”又把药丸子递到他唇边,只等着他张嘴。
谁知净空一沾酒, 人就变了样。他紧紧地抿着薄唇, 眸光里染上一丝笑意, 看着莫欢笑而不语。
莫欢往他身边靠了靠, 只当他是醉了, 用了些小力想把药丸子塞到他嘴里, 净空似是故意要让她着急, 眸光微闪,笑意更盛,嘴巴却没有要张开的意思。
莫欢柳眉一蹙,见他嘴角擒着的笑,才悟过来他是故意的。
方才被莫凤气的怒意未散,莫欢突然起了性子,也不对他“怜香惜玉”,直接用了力气把药丸塞进他嘴里,谁知净空现下却张了嘴,药进了嘴里,莫欢的纤纤食指也被他衔在嘴边,轻轻咬住。
莫欢瞪了他一眼,她想抽出来,他却咬得更紧些。不疼,却暧昧得让人脸红。
知道他是故意使坏,她原本想着替他拿杯温茶好送药,他倒好,任由药丸子在嘴里化开。
莫欢暗兮兮地想,苦坏他才好。年幼被他灌药的情形,简直成了莫欢的“童年”阴影,现在终于找着机会寻回来了。
“苦不苦呀……”莫欢任由他咬着手,凑到他跟前笑嘻嘻道。看着他眉心微皱,想必是苦的。
莫欢还没得意几下,一道粗糙的舌面扫过莫欢细嫩的指尖,留下一抹火热的潮湿。莫欢吓得抖了一个激灵,酥麻从神经末稍直蹿她全身。
“你快些放开呀!”看着男人脸上的坏笑愈发不加遮掩,莫欢伸手掐了掐他的臂膀,娇嗔了他一眼,“我手脏……”
谁知他又故意急急地□□了好几下,粗糙温烫的舌尖,碰撞着软软嫩嫩的指尖,缠出诸多旖旎和风情,惹得莫欢羞得不行。
莫欢不得已,只好恐吓道:“再不放开,你今晚上……”
见男人挑眉看她,莫欢话在肚里又换了一道。她原想说,不许他碰她了,又怕他起了坏心眼。
莫欢杏眼瞪得圆圆,哼哼了两声,才嚣张道,“今晚上再不许和我讲话了!”
看着小妻子又羞上,眉间没了方才出府时的郁色,多了明媚和张扬,他心里才放心了些。
莫欢一察觉到他齿上松了力道,连忙把指尖抽了出来。
一条细细的银丝拉长开来,微微闪着光泽,一头是她的纤纤细指,一头是他蔷薇色的薄唇,没多会儿便断了。
可两人都看见了,净空看着小妻子胀红了脸,嘴角越扬越高,忍不住笑出声来。
莫欢连忙抽了条帕子拭去指尖的湿意,手和脸颊恐怕要一般烫了。
抬头看他唇瓣上微微水润,又笑得那般肆意,莫欢抬脚生气地踢了踢他的小腿,张牙舞爪道:“你不要再笑了!”
净空很是听话地闭上嘴,下一瞬眉头却紧紧地皱了起来。莫欢一下子就知道是药丸子全散开了,外头裹着一点子糖衣,里头才是最苦的。谁让他方才咬着她的手,都没有时间往下咽的。
见他苦着,莫欢有些幸灾乐祸,却还是忍不住从茶几上端了清茶,递到他嘴边:“快些吞下去。”
她嘴角笑意盈盈,颇有揶揄他的意思。净空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趁着她得意时不加防备,俯身渡了口清茶给她。
说是清茶,还不如说是化开了的药汁子。
莫欢向来怕苦,现下小脸直接皱着一团了,虽是直接下肚,嘴上却留了不少苦味,男人似是要赔罪,粗糙的舌头搅着她的香舌,替她把嘴里的苦味一一吃去,也不想想,他这番一搅和,更苦了两分。
苦味,淡淡的酒气,潮热的呼吸,低低的娇喘,在舌尖和呼吸间交缠着。
两人也不知吻了多久,到了后面莫欢的舌头都有些发麻,等他好心地放她喘上两口气,嘴里的苦味又泛了上来。
净空看着她苦得受不住的样子,克制不住笑出声来。低头在她唇上重重吻了一下:“今日你也喝了不少酒,也该吃吃这药丸子。”
见他笑声未歇,莫欢恼得不行,捶了他胸膛两下,娇声恨恨道:“你……你太坏了!”
等到了王府,下车的时候莫欢脸上挂着端庄的笑,却一眼也不看身边的净空。
南燕惴惴不安地看了自家姑娘一眼,下意识地觉得她不高兴,心想莫不是吵架了罢。可看着却又不像,毕竟身旁的王爷笑得一脸欢喜,目光直直地看着姑娘。
南燕心里暗自思量,末了找到关窍,若姑娘的心情看不明白,那就再看看身旁的王爷罢。若一个高兴着,另一个肯定也是高兴着的。
…………
等到了晚上,莫欢才尝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坏。
屋里的灯熄得没剩几盏,营造出一股融融的暖意,双层的百子帐只放下了外头那层薄帘,昏黄的烛火透过薄纱帐,配着压抑的低吼和偶尔尖声的娇。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