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懒的站起来,将脸上的泪水擦干。戴上帽子,整理著身上的警服,不错,还是个英俊潇洒的小夥子,微微苦笑了一下。长长的出了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伤感一吐而空。揉揉酸痛的肌肉,我伸了个懒腰,看看阳光明媚的周围,一种新鲜的热烈的情绪再次从心底涌起。
蓦然回头,我吃惊的发现身後不远处,婷婷玉立的鸽子正一脸灿烂的笑容望著我,我呆呆的看著她,她充满热情真诚的笑容里满是赞赏,我不禁心中一片温暖,微笑著向她走去。
看著阳光下鸽子明艳动人的笑颊,我不知该说些什麽,倒是鸽子先开口,她的笑意里满是鼓励期待,她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说过,就算不是为了员警的天职,只为了一份让真诚的情感你也不会放过罪犯的,不等我说话,鸽子继续说,那时我就认为你是个感情丰富的热血男儿。我心里顿时一阵激动,感激惭愧的情绪交杂在一起。鸽子笑盈盈的望著我,我认为你不会是那种在感情上钻牛角尖的人,怎麽样,不想去祝福曾经的爱人今日的朋友吗?曾经深爱的人肯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鸽子的话在我心里翻腾起剧烈的冲动,是的,不成恋人,难道就不能成为朋友吗?我挺直胸膛,望著鸽子真诚的说,鸽子,不论我和筱灵是否会成为朋友,但从此刻起,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请你相信我,以後不管任何事,只要你一句话,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鸽子笑了,阳光下,我第一次发现。女子的笑竟会如此动人如此美丽。
华天大酒店豪华宽广的大堂,我已经坐了两个多小时。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扔满了烟头。人说近乡情怯,我却是近人情怯。当我走进华天,想到自己和筱灵之间的距离已是如此之近的时候,想起要面对曾经深爱的女孩和她的丈夫时,我停步不前了。有种强烈的紧张害怕的感觉阻止了我,这种感觉是如此强烈,让我全身酸软难以自制。
为什麽非要见面呢?不知道是否在为自己的胆怯找藉口,我坐在又厚又软的沙发上想著,难道非要见面才行吗?远远的真切的看她一眼不好吗?我们已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了,没必要再互相接近,不同的生活环境和社会空间已将我们铸造成完全不同的人了,我已经早不是当年那个纯洁热诚的大男孩了,难道筱灵还会是以前清纯无暇的女学生吗?我为自己的莽撞觉得後悔。
算了,既然来了,就见她一面吧,不过只是远远的见一面就行了。我在酒店的大堂耐心的等待著。往来巡视的保安用异样的眼光看著一直坐在沙发上不动的我,如果不是我身穿的警服,我想他们早就过来干涉了。
等不起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仍不见筱灵出来,学校里还有很多事,不能再这样耽搁了。怎麽办,我想了想,站起来走向服务台,高挑美丽的服务员职业性的微笑,先生,有什麽需要为您服务的吗?我问她,小姐,我可以给2720房间的客人留个条子吗?服务员说,当然可以,您请稍等。说著从服务台下取出一张信笺纸和笔递给我,先生,请。拿著笔我想了想,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对了,就写当年在年轻人中流行的那段诗吧,我在信笺纸上龙飞凤舞的迅速写下了汪国真的‘如果’,「如果/不曾相逢/心绪/也许/不会如此沉重/如果/真的失之交臂/恐怕/一生不得轻松」落款上写下‘给楼兰女孩’,审视著这比医学院专业培训的草书还要难以辨认的字迹,我淡淡的笑了,筱灵,当年的‘楼兰女孩’,今日的香港富商,愿你幸福。我将信笺纸交给服务员,请你交给2720房间的汪林筱灵女士,谢谢!
迈步走出富丽堂皇的华天大酒店,感觉宛如走出了一个不属於我的世界,也走出了心底一个桎梏了很久的天地。在灯火辉煌的城市夜晚里,我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愉悦。
这夜,我睡得很香很踏实,在梦里,我迎娶了美丽的新娘,那是个锣鼓鞭炮声喧天的古老婚礼,我的新娘坐著红红的大花轿被抬进了北方的那种小院子,在人们的赞叹溢美中我们拜过高堂,携手走进洞房。红红的喜烛洋溢著欢快的气氛,当我挑开新娘头上的红巾时,娇媚万状羞人嗒嗒的露出了她明艳靓丽的容颜,却不是鲁丽,也不是筱灵或者李晓芳,温馨甜美的洞房里,我的新娘竟是鸽子。
盛情难却,几位考试时抄我试卷的年纪较大的同学执意将我的硬卧车票换成软卧票,说是在软卧包厢里刚好可以开一桌牌。收拾了行李,我像是在逃避似的提前出发了。经过校园时正是夕阳西下满天晚霞的时候,年轻的大学生们青春勃发的气息充盈在校园的每个角落,看著他们充满活力的身影,我不禁有些黯然神伤。
匆匆来到火车站,离开车还有将近三个小时。候车室里冷冷清清的没有几个人,坐在冰冷的长椅上,心情说不出的空虚难过。长沙,这美丽的名城。对於它来说我只是个匆匆的过客,虽然差点在这里有一段美丽的邂逅或者说是重逢,但也仅仅只是在我一个人的心里掀起滔天的波澜,我的情感是天崩地裂也好,是海枯石烂也好,没有人会在意,也没有人会知道。处身城市最繁华最喧闹的五一大道,川流不息的人群如同银幕上的背景让我更觉得寂寞孤独,这不是属於我的城市。只有此刻坐在火车站的候车室里,想著即将回到那熟悉的家乡才感到丝丝的温暖——不知不觉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