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没事吧?”
“没有。”
“你今天好像有点奇怪?”
“可能是没休息好吧?”杨乐天敷衍说。
小雪若有所失地“哦”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了。
就在那一瞬,曾经的爱情,淡淡怅惘的回忆,在杨乐天心中闪过,刺痛。偏过头看小欣,正好遇上她的眼睛,有些落寞的眼神里,透着淡定和温暖。两人就这样对视着,静静地。那是段奇异的时间,带着暧昧的气息和安慰。也许是因为同样脆弱的容易被伤害的心灵,同样寂寞,所以同样有温度?虽然没有语言,但杨乐天却能清晰感觉到,他们的灵魂里,有太多相似的东西。
夜半水凉,细雨阁楼,烛影摇红,她的含情脉脉,她的流连盼顾,终将会在天明时分化作心如止水。从此谁和谁夜夜笙歌,缠绵悱恻都是屋里的风景,同样地无怨无悔,心甘情愿。
“哥,你会一辈子记着我吗?”小欣把头埋在杨乐天的怀里,杨乐天可以再次闻到她的发香。
“会的。”
“一辈子么?”
“一辈子!永远永远。”
小欣双眼也不由得溢出泪水,她握紧杨乐天的手,而杨乐天所有的悲哀却在渐渐远去的回忆里变成越来越强烈的温暖和安慰。
在激情过后。看着小欣恬静地睡去,杨乐天睁着眼看着她,却久久的不能入睡。他和她,都是孤独的。像这个地球上的每个人一样,都会有孤独的时刻。在苦涩过后,甜味过后,寂寞过后,温暖过后,其实,还是再一次的轮回。
又是一夜的梦!当大漠的白草飞卷,当塞外的笛声吹遍,当满庭的梅花落满,当天边的暮云变幻。她跨上她的白马,轻轻的说声再见,就此掉头西去,继续她不曾中断的生命的远行;而自己却浸没在马蹄扬起的满天烟尘里,独立在这个边荒沙洲小小客栈的旗幡下,就着她剩下的最后一点胭脂,在夕照的墙上淡淡的写下她的名字。他的手心握着一株枯萎的玫瑰,一个残缺的生命,它躺在我的手上,没有了呼吸。脆弱。经不起,心动。
记起一位哲人说过的一句话,一个生灵与另一个生灵的相遇是千载一瞬,分别却是万劫不复。在茫茫人海中,相遇是缘起,相识是缘续,相知是缘定。一段段的邂逅,交会组成了人的生命,就如那流云,露珠,星空和月色组成了天地间的美景。那些美好的瞬间记忆,是生命的漫漫路途中,不经意洒落的鲜艳的小花,人们会一朵朵的采撷,又一瓣瓣的遗失,待到生命的尽头,人们就会编织成一生缤纷的花环。
早晨杨乐天醒了,但不愿起来。心却没闲着,在一种虚无与混乱中纠缠。突然一股浓郁的咖啡香扑鼻而来。杨乐天睁开眼睛,发现小欣不在床上。这时他忽然惊觉,自己又做梦了,但似梦又非梦,非梦又似梦。这个早晨,显得格外的静。以往和秦晓露在一起的日子里,早晨是忙碌和急促的时刻。而现在,秦晓露走了,不知去了哪里;只有墙上的钟传来的滴答声,清晰依然。
懒懒的起了床。推窗远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隐隐的能嗅到空气中飘荡着的海的气味。“你是不是又做梦了?”杨乐天暗暗问自己。这记忆突如其来,情绪一下子低落了。就象夏日的晴空下,突然飘来一团雨云,来不及躲避,那雨,已是大滴大滴的落在了身上。
杨乐天无情无绪的走到门外的走廊里,拂面而来的晨风,那样空灵,透明,刺穿了整个的身子。人清醒了许多。有鸟在啁啾,却是找不着踪影。
那一排矮矮得四季青葱茏青翠,似含着一层轻烟,再远处,看到海面上还有一层淡淡的雾不曾散去。低头又突然瞥见那一盆胡姬花,竟已开得如火如荼。洁白的花朵与花蕾挂满了枝头,在晨风中不胜娇怯。一滴露珠正从它厚实的花瓣上缓缓滑落。心情顿然沉重起来,那是小欣亲手养育的花啊,是她的最爱。不由得伸手触摸着那晶莹欲滴的水珠,有种清灵凉爽的感觉,一丝一丝的沁到了心里。
“嘻嘻……”身后传来小欣的笑声。她从背后拥抱着杨乐天,说:“哥,你也喜欢花啊?”
杨乐天转过身看了一眼小欣,摇摇头笑了。小欣像只小猫一样靠在杨乐天的胸膛,杨乐天亲吻她的耳垂,她的颈窝,小欣仰起头,说:“哥,抱抱我。”听着小欣均匀的呼吸并闻着她身上的淡淡清香,杨乐天的心从沉重中慢慢的平静下来。
小欣轻声的说:“哥,我煮了咖啡给你。”
“谢谢你!”杨乐天说。
“谁要你谢呀!”小欣笑了。然后从杨乐天怀里离开,去厨房端来咖啡,笑着调皮的说:“哥,我要喂你。”
小欣“唿唿”的吹着咖啡杯子里飘散的热气,自己品了一口,说:“小心哦,不要烫着了。”
杨乐天咽下一口说:“你真好。”说完,又吻了她的额头。这是杨乐天清晨第一次清晰的看她,那竟然是一张像花一样漂亮的脸庞,就像这窗外的景色,美的让人心醉心碎。她撩起眼睑,那副眸子像山谷中的溪水一般清澈。
小欣的温柔,用意复杂,杨乐天不是不明白,他微笑着品尝小欣为他准备的早餐,小欣照顾他,为着他,也为着自己。他们之间,只可以有情,不能有爱,只有昨天,没有明天。
餐桌上仍然放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