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宁压轴出场,本来计划好弈棋来吸引有臣殷治的注意,谁料却被南奴抢先一步,若此时故技重施难免招惹闲话,遂临时更改才艺表演。
倏尔音乐响起,江有宁身穿绯红舞衣翩翩起舞,轻柔妩媚极尽婀娜多姿之态,座下之人无不惊叹。
江有宁媚眼轻抛,有臣殷治却并不领情,只一心默默注视着南奴,于是心生一计,假意抽风跌倒,博取眼球。
“江小姐这是怎么了?快,快来人。”辛国国主传唤后就近伺候的丫鬟赶紧上前搀扶。
“小女子失礼了。”江有宁低眉颔首,余音绕梁,叫人听了浑身酥软。
辛国国主猎女无数,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识过,他心知肚明江有宁有意为之,便从中撮合,假意问道,“今日乃是朕与主君结煞为盟的日子,江小姐如此扫兴不知是为何故啊?”
江有宁解释道,“小女子有罪,不该隐瞒国主。小女子身体不适本不应跳舞,所以此前选择的才艺表演乃是弈棋,最是伤脑耗时,便让龙辛公主先于一步,怎料公主恰巧也是弈棋。小女子身份低微岂敢与公主相争,是以改为舞蹈,请国主恕罪。”
辛国国主拂袖摆手,不置可否,但心里边却高看几眼这个争宠的女子,话里藏锋,将矛盾和酸水往南奴身上吐。
后宫有这样的嫔妃才叫不得安生,辛国国主决意要将她送给有臣殷治,祸乱后宫,便宽慰江有宁道,“罢了,念在你情有可原的份上,朕就免你死罪。”
“谢国主。”江有宁眉开眼笑,十分得意地扫视南奴一眼,只见她低沉着脑袋,心事重重。
南奴看向有臣殷治,他寡淡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只要他肯相信自己,别人怎么看都无所谓。
有臣殷治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能叫辛国国主太得意,必须要搓搓他的锐气,“这倒无妨,刚才龙辛公主与易将军对弈,本王仍旧意犹未尽,既然江小姐也有所准备,不如对弈龙辛公主让本王开开眼界?”
对弈?江有宁顿时脸色苍白,别说对弈,她连象棋摸都没摸过,但绝不能就此认输,否则会被所有人瞧不起,而自己还会背负欺君之罪。
“小女子身份低微,怎敢与公主对弈,小女子惶恐不安。”江有宁弱弱禀告,作出一副谦卑之态。
辛国国主立刻会意,便替江有宁开脱,“区区女子弈棋不足挂齿,接下来还有主君更欢喜的事儿!来呀——”
两三个太监将辛国版图及相关文书账簿、户册等呈交给有臣殷治,车臣国丢失的领地悉数收回,也算功德圆满,上大夫全程黑着脸,闷闷不乐。
明明是国之耻辱,辛国国主却得意张扬,他看到上大夫蜡黄怒不可遏的脸便暗自偷乐,似乎自己的快乐便是要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
辛国与车臣国便订下协议,三年之内不再举兵起事,然而一场恶战终是无可避免的。
恭王妃“啪”的一声掌掴在南奴的脸上,怒骂道,“你这个贱婢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背着我冒充公主之尊,愿儿乃千金之躯,岂是你一个贱婢能够玷污的?”
南奴捂着火辣辣的脸,一股怒气喷薄而出,她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人掌掴了,脸只有一张她们凭什么动不动就打?
“王妃此言差矣,龙辛公主虽然身份尊贵,但已是油尽灯枯,她为了自己的母亲不受凌辱苦苦哀求着我这个贱婢,顶替她出席羹地会盟,也是我这个贱婢冒着死罪为她完成心愿,王妃就这样对待恩人吗?”
南奴怒目圆睁,一步一步向她逼近,奴婢又怎样,既然世人如此看不起她这个奴婢的身份,那好,从今以后她便高贵给他们看!
恭王妃怔怔地看着她,想不到一个低贱的婢女竟敢如此严厉斥责自己,还真是胆识过人。
“好、好、好——”恭王妃心中的怒火顿时化为乌有,心悸不安的折回王府看望苏愿。
恭王妃走到门口便撞见惊慌失措的奴婢,眼泪汪汪跪地禀报,“王妃娘娘不好了,公主殿下她……她快不行了。”
“什么?”恭王妃预料之中,但仍旧无法接受失去女儿,行色匆匆地赶到苏愿房中,南奴心里沉闷不已,苏愿待她如亲姐,如今却连道别的机会也没有。
恭王妃身边的嬷嬷带着几名婢女将她秘密关押,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她看不清天空和白云,分不清白昼和黑夜。
寂静如斯,好像全世界都成为一片空白,地球停止运转,她记得小时候被金妈妈关押在暗房里的场景,没有人和自己说话,耳朵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从前她总是害怕的蜷缩在角落里,但是现在她却反而一身轻松,即便就是现在有把刀架在脖子上,她也不会感到惶恐。
这些年遭受的苦难,将稚嫩的心打磨的棱角分明,她再不是爱啼哭的小女孩,也不是任人欺凌的奴婢,人生是自己的,凭什么要让别人做主。
月光透过门缝射在她的脸上,南奴一抬头便看见恭王妃哀愁的脸,丧女之痛折磨着她的身心,让她疲惫不堪却又无法入眠。
“见过王妃娘娘。”南奴自觉之前的话有些重,她又经历丧女之痛便不再刺激她,弱弱的认错。
恭王妃询问道,“你不是一直要了解自己的身世吗?我实话告诉你吧!当年我和王爷随君出征时已有两个月的身孕,后来的事你都清楚了。”
南奴看着她苍白无力的脸,她没有遗憾也没有内疚,反而闪烁其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