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鹤引按照贤之的指示,把一直安置在贤之房内的那枚和满达手上一般无二的戒指带了去,这戒指到了她手上,她先是不屑,细细看来表情凝重。
原来这些戒指是疏离子那个密探组织的身份标识,原有两队人都有这种戒指,只是内侧的花纹略有不同,她看到这枚内侧刻着的曼陀罗花纹正是她的主人疏离子的。
“他在哪里?”
鹤引用脚掌踏了踏地下,暗示她疏离子已经死了,埋在了地下。
满达连连摇头,“不可能的,你们杀不了他的,他不可能死的。”
“这戒指现在在你手上,你说呢?”
人的心理防线有的时候就是这么脆弱,没多时,满达就把两枚戒指散落在地上,咬碎了藏在舌头地下的曼陀罗壳药。
鹤引救之不及,掰开她嘴巴的时候,人已经断了气。
“唉!看到戒指你就死,你们的命还不如一枚枚破戒指。”
鹤引快马加鞭赶快审鱼珠儿,他倒不是那杀手出身的做派,只是一门心思地认罪,态度诚恳,配合到位,让鹤引感觉不到一点挑战和难度,颇无兴致。
“你的家人现身居何处?”
“依旧在长安。”鱼珠儿做出一副极其坦诚的样子。
“据我所查,你的家人经过这京师一役,死伤殆尽。”鹤引想诈他一番,看他还有什么极力庇护的。
鱼珠儿的表情有一丝微妙的变化,那感觉好似你如何这么快知晓这么清楚。
“我如今一人做事一人当,不求别个,但求一死。”
“你死了,到底有何好处?”
“好处?”鱼珠儿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鹤引步步紧逼,“这是三尺白绫,不如就……你请便吧!”鹤引说着话就起身往外走去。
“等等,鹤大人,劳烦你转告岐王,一直以来得罪了。”
“不必转告了,老夫就在此。”岐王一个闪身,出现在牢房阴暗的走廊里。
鹤引把岐王引了进来,三人各自安坐。
还是鱼珠儿第一个开了口,“王爷,先前多有得罪,许多事实属身不由己,我这样的人,本就是卑贱的命,配不上和王爷这样的身份平起平坐。”
语毕,他缓缓起身,跪在了脚下的干草上。
“你固有不赦之罪,念在你刚才这一番言辞,我赦你免跪,坐吧!”
鱼珠儿还有一些迟疑,鹤引随即勒令,“王爷让你坐你便坐!”
“这……叩谢王爷。”鱼珠儿搞不清楚状况,还在心里合计着这是什么局面。
“红珊瑚之事你我也算一来一往互不相欠,你的伤怕是也好了大半,皮肉之苦不足惜,可命只有一条,你就那么想死?”岐轻声细语。
鱼珠儿沉默了片刻,“王爷,我穷其一生也没料想过你这样一个对宦官恨入骨髓的人,会如此平和语气与我这样的下等人说话。”
岐王之所以如此态度,那是贤之前一晚在他府上下了军令状,不把李辅国搬到,给岐王当一整年的苦役,其间还要学习他最无兴致的水墨画,最可怕的是要迎娶一位娘子,给岐王府最近两年的霉运冲一冲。
于是贤之勉为其难地点了头,他心里盘算无非是缓兵之计,让岐王把案子往前推进着,到时,再说后话。
一个计划不知不觉在他心内升腾,他安排身边的诸位各司其职,就算拼尽全力也要跟这个灯下黑影处潜藏的魔鬼斗上一番。
岐王为了搞垮李辅国,别说给鱼珠儿两句和气话,就是现在去李府送礼他也不含糊。
“不能一杠子打死一船人,你也有你的苦衷。”
“贤之曾说那运粮船都是人为破坏的,这事你可知道?”鹤引插话。
岐王用手在鹤引面前一拦,示意他先不着急询问。
“你上次那红珊瑚从何而来?”岐王择其他问。
鱼珠儿始终留着心眼儿,“嗯啊!”了半天,就是不说实话,他还是信不过岐王,更信不过他能斗得过他背后那位。
鹤引有点按耐不住,一个刀柄杵在他的肋巴条上,“我可不想见血!”
岐王让鹤引住手,恰到好处地给鱼珠儿看了一件旧物。“来人!”
一个岐王的随身仆人双手奉上来一幅画,不是别个,正是那副京师收复庆功宴上所画的红珊瑚。
“这……王爷,这画,不是送去益州太上皇那里了?”鱼珠儿有点摸不清头脑了。
岐王微微一笑,“你看到的只是别人让你看到的,你记住,灯下有黑你永远看不尽,但是灯下炽热,你要靠心体会,去感受。”
这画是贤之求了罗若云临时临摹的,就为了今日死囚牢内的做戏一场。
“这么说,红珊瑚自始至终都是圣上和王爷联手做的一个套?”鱼珠儿一脸诧异,“目的就是等他往里钻?”
鹤引轻哼一声,“亏了你还一门心思死心塌地给人卖命,你以为所你为其卖命的御前红人就真得圣心?愚蠢!”
“这下你明白了吧,圣上早就怀疑他了,确从未针对过我岐王府。”
“我都懂了!”
“选生择死是你的权利,我也是不想你变作糊涂鬼,跟错了人,生如草芥死如灰烬。”
“噗通!”一声鱼珠儿跪在了地上,“王爷,他如今兵权在握,你们斗不过呀!”
“这就不是你该考虑的了。”鹤引补充。
岐王看了眼鹤引,知道他已上当,便径自起身准备退去。
“王爷,救我!”鱼珠儿见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