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今天的施粥没办成不说,侯玄松还受了惊,花落秋心里打鼓,怕是晚上会是一顿训斥在劫难逃了。
实际上,她还是想得太过简单,事情远比她预料得更为糟糕。
这边她带着自己的人应对着这些饿急了几近丧失理智的灾民,那边侯玄松笨手笨脚,被叛贼堵了个正着。
等前院控制住了躁动,花落秋赶去后院查看侯玄松踪迹的时候,她发现他被人正挟持着往东边逃着。
“来人!快来人啊!”花落秋大喊。
应声而来的正是御林军的三个闷葫芦,眼神一对,话都省了,就开始追。
奔了半个城,才在一个巷子里把人堵住,这边是花落秋四个,巷子另一头是衙门的衙役,中间是那两个叛党,他们一个端着黑弩,一个控制着侯玄松。
那叛党一手紧攥折断了树枝,此时它正对准侯玄松的脖颈,锋利的树枝一端,像是箭头一般,格外刺眼。
“慢着,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侯尚书如有不测,你们必死无疑!”花落秋放了话。
“能有这么大的狗官陪我们死,也算是风风光光了!”手持树枝的叛党振振有词。
另一个端着黑弩的紧接着说到,“把你们的人撤走,不然我立马就让你们收尸。”
三个御林军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撤出人群,小心翼翼地爬上巷子两侧的房顶,迅速地备好自己手中的弓箭和弩。
眼下还这么僵持不下,花落秋正担心他们一个鱼死破就了结了侯玄松,她脑海里都不自觉地开始盘算,他死了以后,自己怎么安身立命,何时回江南道。
一声哨子,就三五秒的功夫,局面来了个大调转,只见两侧房顶两支箭同时射下,一支是由弓射出,射在持黑弩的叛党手臂上,他一个闪身,自己的弩一箭发歪了,扎在附近的土地上。
另一支由弩射出,直直扎在了挟持侯玄松的叛党背心靠近心脏那一侧,那个叛党原是睁大眼睛,花落秋吓得嘴巴张开,就紧盯着那半截树枝,箭步往前。
半截树枝就那么直直地扎了下去。
“侯大”花落秋冲上去的时候,侯玄松倒了下去,木呆呆地躺在死了的叛党怀里。
侯玄松如果就这么死了,他也算是半个英雄,起码他死在了灾区,死在了叛党手里。但是,他还没有死,他活着,就要继续和这一切天灾人怨斗下去。
“属下无能,已经派了人布下天罗地,对叛贼余党赶尽杀绝!”御林军的三个人领头的毕恭毕敬站在侯玄松的榻前。
“多亏你的弩法精准,只要偏差那么一寸,他的手再多一份力,老夫怕是就没命再受罪了,不堪设想!”他躺在那处还笑得出来。
“大人是福大命大!”花落秋貌似不合时宜地奉承着。
侯玄松摆着手让御林军那几个退了,看也不看花落秋,“你的差怎么当的,原我是信了鹿游园的引荐对你信赖有加,看来你也是徒有虚名吧!”
花落秋知道自己这次难辞其咎,也不好费心反驳,“大人教训的是,属下有负众望。”
“没有什么众望,只老夫这一点施粥的差事,就乱成一锅粥!”
“属下不成想,他们竟然鼓动灾民乱事。”
“你三日要抓来的叛贼就是那个废物?”侯玄松一发怒,吓得包扎完伤口的大夫连连往后退去。
花落秋一步拦上去,“这位大夫,你在侯尚书的伤口上可查看到什么异样?”
“这刺破伤口的利器不是铁器,而是是”那大夫怯懦不连贯絮叨着,连忙着擦拭额头上的汗。
花落秋不理会侯玄松的眉头紧锁,“是什么?”
“正是是那木枝!”他吞吞吐吐说出口。
“废话,这些老夫自然知晓。”侯玄松发了威。
花落秋却不急,“你如实说那树枝到底有没有毒?”
听闻这话,侯玄松才意识到这层,不免紧张起来,“说啊!”
那大夫一紧张还口齿不清起来,“自然是没有啊!”
两个人方舒了口气,大夫一下去,侯玄松就又盯紧了花落秋,她也不是毫无准备的,先是安抚了几句,接着说到。
“大人,我已派了手下的人去捉拿漏之鱼,一定替大人出了这口气。”
“这么说你有眉目了?”
“有百姓举报,在旧染坊见过可疑之人。”
“染坊?”
那边,旧染坊里,破缸断木,没有一点人气的样子。两拨人分头行动,前后脚敢来,却没有见到半个叛党的影子。
花落秋的人痞气十足,个个膀大腰圆,见树断枝,见缸砸缸。御林军的人却是个个身轻如燕,没有半点动这废宅东西的意思,查看着房檐下飘动的蛛,蹲下确认了足迹的朝向,招呼也不打,三个人渐次消失在房侧。
就这样两伙人,明眼人都看得出谁能抓住“老鼠”。可偏偏老天却要花落秋的部下误打误撞地碰见了叛党,此时的他乔装成了难民模样。
“喂,说你呢,站住!”他们勒令离旧染坊不远的一处路口的人停下来。
叛党心头一紧,眼睛斜瞟,顿住脚步,藏在袖筒里的匕首被紧攥了又攥,“官爷,怎么了?我正要去领粥。”
“你是这城里的难民?”
“小的是从城郊村子里逃荒来的。”
“去吧!去吧!”他们随意打发了他,看他那一头的土灰,脏的入不了眼。
等这难民消失在他们视线里,那三个御林军也赶到这条路上,大家都扑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