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渐渐长大了,读的书也都不少。这其中的道理,于四弟而言也不难懂。他若能平静接受,他们便还是好兄弟;若不能也无妨,他皇位一日坐得比一日更稳,已非四弟一个清闲王爷能够撼动,到时他们各走各的路,他不多去为难四弟便是。
而对于婉太妃,他也没什么太多的愧疚。她与母后之间不过是胜王败寇,并无善恶之别。再者,母后虽然把婉太妃关进了冷宫,吃穿用度上却都没亏待过她,一切仍照着太妃的例来,这是母后的大度。
若婉太妃是胜了的那一方,会用同样的大度待母后么?沈玄宁说不好,他没理由那么天真地贸然做这种设想。
片刻工夫后,兄弟二人便在正殿见了面。沈玄宗此番前来是为谢恩的,他在三日之前受封了崇王,按规矩是该今天来磕个头。
沈玄宁在他叩首后亲自上前扶了他起来,问他:“去见过顺太妃了?”
“去过了。”沈玄宗点头,接着便道,“臣弟想求个旨。”
“你说。”
“这四年,都是顺母妃照顾臣弟。她这人不善交际,在宫中也没什么人走动,臣弟想把她接到王府里去。”
沈玄宁听言一哂:“应该的。改日我跟母后说一声,让顺太妃先准备着,等天凉快些再往外搬。”
近来确实太热了。
沈玄宗一揖:“多谢皇兄,还是皇兄想得周到。”
然后兄弟两个落了座,又说了些有的没的,还聊了点近来的功课。沈玄宗说最近先生对他太严厉了,他时常要苦读到深夜,沈玄宁扯了扯嘴角,无声地看着他。
“……皇兄您当我没说。”沈玄宗后知后觉地回过味儿,皇兄打从登基之后,每天都要苦读到深夜。
他又立刻窘迫地继续寻了话题,看向苏吟道:“皇兄日日苦读,只好劳苏姑娘多照顾了。”
“你可算了吧。”沈玄宁瞟着苏吟,悠悠摇头,“她啊,睡得晚一些第二天就哈欠连天,连续来两三天,眼眶就跟挨了拳头一样,不敢让她照顾。”
“……那是因为奴婢起得早!”苏吟憋不住地为自己辩驳,“奴婢总得在皇上起床之前就过来当值才行呀,之前还得盥洗更衣,至少要比您早起一个时辰呢!”
“是是是,你辛苦,你最辛苦。”沈玄宁一脸认真,点头点得像捣蒜。
沈玄宗笑出声,又道:“我这出宫开府了,苏姑娘有空不妨告个假,去我那儿坐坐,躲个清闲?”
沈玄宁倒先一步点了头:“这主意好,改天朕跟她一起去你那儿坐坐,她躲个清闲,朕躲一日的功课。”
苏吟自然是拍手叫好!进宫四年了,她都还没出过宫门呢,压根不清楚京城到底什么样子,早就想出去逛逛。
这事便就这样基本定了下来。当晚,沈玄宁忙完功课后便去了慈宁宫,跟太后提了四弟想接顺太妃出去的事。
太后听罢点了点头,也说:“应该的。”接着又淡淡问他,“他没提婉太妃?”
“没有。”沈玄宁轻喟,“几年都杳无音信,四弟大概也放弃了。”
太后有些唏嘘:“到底委屈他了,他是个好孩子。”
“是。”沈玄宁颔首顿了一顿,又道,“母后,我觉得……许该把他得封崇王的事告诉婉太妃一声?”
太后秀眉微锁:“为何?”
“母后您说过,皇位到了婉太妃跟前又没了,她不会那么轻易死心。我想,她即便在冷宫住了四年,也未必就会死心。”他略作沉吟,续说,“但她若此心不死,来日最后深受其害的,其实是四弟。如此这般,倒不如让她知道四弟现下过得很好,一生荣华无忧。她但凡真肯为四弟考虑,就不会再涉险争什么了。”
他的皇位已然坐了四年,此时任何人来争,险数都不小。把已有亲王尊位的四弟推去冒这个险值得么?沈玄宁觉得婉太妃不会那么傻。
太后听罢也点了点头:“你想的不错。哀家一会儿就着人告诉她,会把该说的话都带到。”
而后太后又问:“今日见汤述仁,觉得如何?”
“汤先生甚有才学,我会好好跟先生学的。”沈玄宁说完,又想起苏吟挡胡骁的事,便把这事绘声绘色地跟太后说了一番。
苏吟一听太后提汤述仁,就知道他免不了要说这个,听到一半脸上就烫了起来,面红耳赤地跪地一拜:“奴婢今儿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