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问题的中枢,也是方文适才苦思不得解之处。骑兵营不比其他,一人一马称为一个生命,一个整体都不为过,沙城老兵便会知道,没了马的骑兵只有死,反之亦然,活下去的几率很小。是以征马根本毫无用途,千辛万苦送至西州亦无人驾驭,反而多了粮草负担。
这等情况征马以应西州之疾,除了将其当做不时之需的粮草,方文想不到第二种情况!
“你不知道?”
杜继师很惊讶,在座久闻方文大名,两次见面后者也是给了他极大震撼,实乃大乾英杰,言之举国翘楚也不为过。这样的人想不到人尽皆知的事情,让人不能理解。
挠了挠头,方文苦笑,“知道什么啊?我说的有错吗?”
另一侧李屿弗流氓式的大笑响起,与人对视一眼也是哭笑不得。这小子真是有趣,他人讳莫如深的明争暗斗,乃至朝中局势他且心如明镜,这样事情不知,叫人哭笑不得。
“李伯伯此笑大有深意啊!”
“你这古怪小子,实实诡异的紧,征马自是缺少战马。战事一启骑兵将举足轻重,战力若何也不容有失,一人不可减!你这昏头,连这个也想不明白?”
方文更奇怪了,“营中不缺战马,送去也无人乘骑啊!然如今两军尚未交战,战力确然无有受损,您此言何意?”
举座皆惊,立时交头接耳。景阳也深深皱眉,望向方文的目光古怪至极。轻咳一声,还是杜继师打断私语,笑道:“你年纪尚小,有些事情不知亦是情有可原,我便与你说说吧!”
“战马所需长途跋涉,更要乘其不备冲锋陷阵,更甚者追击阻碍皆任于此,其责甚重!然马蹄奔腾落地,确然无法承受,几十里磨损严重,百里便力有不逮,若是再多,怕是只能废弃。”
“因而为保骑兵战力无损,人尽其能物尽其用,一人两至三骑为宜,时常更换可保无虞,亦能使战马养精蓄锐,已用应急!去岁出征急促,良马难在,且此去千里之遥路上折损无数,早已不足支撑一战,务须及时供应!”
马蹄磨损
方文恍然大悟,顿时惊觉要点原来在此。前世先入为主的想法,便是觉得有马便可乘骑,倒是忘了一些细节性的东西。而今问题所限,竟是马蹄铁!
想到此处他不禁暗笑,怪不得适才众人目光透露着古怪,就像看傻子一样!此事在这个世界再寻常不过,如吃饭喝水一般的常识,街头好事者都懒得谈论的那种。是以方文根本不知,身体主人是个乞丐,并未骑过马,亦没有留下任何记忆,于是乎有着这番乌龙!
摸着额头暗叹一声,方文不由得有些无奈。好不容易搞清楚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并且无限接近顶峰,赫然发觉最底层的常识都不具备,这是何等操蛋!
“敢问大人,军中对此马蹄磨损之法,便是不停更换战马,以求战力无损?”
杜继师微愣,旋即苦笑道:“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方文同样回以苦笑,摸着鼻子无奈道:“有!”
“古今以来皆是此法,没有实属无奈”
话说到一半,杜继师陡然顿住,心念电转惊骇望着面前白衣小子!掏了掏耳朵,目光中渐渐攀上惊恐,但只待他张开嘴,未来得及发出言语,首位景阳便已拍案而起,龙眼死死盯着方文,身躯都在颤抖,“方文,你可知你说的什么?”
声音很大,带着浓重的帝君威严,令人喘不过气。方文只觉锋芒逼来,情不自禁的弯下腰。
“臣明白!”
嘶
倒吸冷气声不绝于耳,伴着杂乱的脚步声。太阳俶尔被阴影遮住,抬头就见面前站着形态各异的五个人,以秦老和老流氓为首,瞠目结舌的望着他,许是称之为牙呲欲裂更合适。因为那目光通红,像是见了仇人一般!
不顾帝王在前,老流氓大手抓住方文衣襟一把提了起来,放在老脸前,“方小子你可想清楚,你知每年因战马不耐,损耗多少粮草,耗费多少钱财,搭上多少我大乾儿郎的性命吗?今日你说了,老夫便当真了,若敢诓我定不饶你!”
这中事情军人总是很在意,尤其当今老将。他们被军伍汉子封为神人,其同样爱兵如子,但凡账下有所犯,他们护犊子的很,营中可加倍处置,断手断脚也在情理之中,却决然不让他人动分毫!而战马之重,事关千万戍边将士生死,他们怎能平静!
挣扎两下无果,方文苦笑道:“这个李伯伯您先放我下来,人多,丢人啊!”
“放屁,今日谁敢说你的不是,老夫带兵平了他家,取他狗头!”
秦老亦是眼冒精光,与其余三人同时点头,显然是达成短暂共识。方文无奈,没想到这素来不对付的几人,怼自己却是不谋而合,啥情况?
“那您也先放我下来,您这样让我没法思考,您懂吗?不思考我就想不法子,救不了将士性命!”
老流氓的顿时意动,面色晦暗数次之后才不甘的松开手,方文跌落在地。揉了揉摔成八半的屁股,还未来得及起身便见景阳冷冽的走过来,身后跟着满脸郑重的杜继师!
再度将方文提起来,这次没有暴力倾向,却是让他安然站在地上,暗叹皇帝就是不一样,不是个莽夫!
站定后方文就欲行礼,景阳立时打断他的动作,“说说你的办法,若有可取之处自当大兴,便是没有朕也不怪罪你,可畅所欲言!”
“那今日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