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邹来的终究晚了些，不知故意还是无心，反正几人在牢笼里待了好几个时辰。

陪他一通过来的还有两个人，今日送他们锒铛入狱的闫启佐，还有一位目光和善，笑的略显善意的大理寺卿孙知节！

大理寺卿是个很敏感的职务，区区三品上，便可每日参与朝议！皆因其掌管天下冤狱，陈情报案尽是行署，说他一人独揽司法大权也无不可。

如此重要的人物，天子自然不能置之不理，便开了个先例，准许早朝！这个在方文眼中看来起早贪黑累成狗，百害无利没好处的破事儿，却还是个香饽饽，无数人趋之若鹜。

得知孙知节身份后，方文便明白孟邹的时间去哪了！不是人家不用心，但他终究不是老流氓，办事要合乎情理。几个时辰八成走了什么路子，驯服了这位大理寺卿，才敢堂而皇之的来到这里。

毕竟捉拿几人的是闫启佐，他虽为国公，却也管不到这里。职权不便，又想要脸，自然找管事儿的合适些。莫看闫启佐是大理寺行署，见到高他一级的孙知节，无论如何也要老老实实的。

牢门打开，孙知节笑呵呵的迎上来，口中不断有“贤侄受苦了”这样的话，众人撇着嘴不以为意，方文少不了为他们擦屁股，笑嘻嘻的迎上去寒暄。谈论的内容无非是斗殴事件的恶劣影响，给国家带来怎样的伤害等等！

方文听的心虚，这老货果然好嘴，深谙官场之道，芝麻小事能说破大天。

但现在却不是与他争论的时候，是以他知趣的点头认错，“孙伯伯教训的是，小子谨记，绝不敢再犯！”

尽管两人都知道方文这番话是放屁，终究是相互遮掩的过去。场面客套而已，没必要较真！

又是过了一会，几人已经准备好离开，迟迟不见方文行动，不由疑惑的看向他。只见后者伸手指向旁边另一个牢房，里面关押的人正是先前与几人道不同不相为谋，自己离开的牧麟。

方文道：“劳烦孙大人将牧兄也一并放了吧，我们本是同来，他住不惯逼仄之地，寻了个宽敞去处。如今我等出狱，自当与他一路！”

李廷等人纷纷目露复杂目光盯着牧麟，却见后者一笑，缓缓摇了摇头。

“在下罪责深重，非半日牢狱可抵消业障，便让我多住几日吧！方兄好意牧麟谢过，诸位请便吧！”

众人都是楞了一下，旋即方文失笑。真是套完美的说辞，也是完美的心性，牧麟，心思比这些人都要果断！不论对错，做了便是做了，关系就要断的干净。他这是做给赵显成看，让后者明白，一切与自己无关，找麻烦也不要找到自己头上！

只不过这做法有些不识好人心了。当然，在这些意气之人眼中，还有些不念旧情，不通情理！方文有心搭救，不道谢也就罢了，自己做过的事情尚要推得干净。如此一来，他做过的要落到方文头上了！

孟无良有些不快，觉得看错了人，“方兄无需多言了，咱们走吧！”说着一马当先，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随后众人也是跟着，一同走了出去。方文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遗憾，转头道：“我能明白牧兄所想，你大可放心，一切责任有我担着。这趟浑水你不想趟，我便尽力将你送上岸！”

后者顿时动容，心中咯噔一下，但终究忍住悸动，缓缓行了一礼。

方文含笑离开，赶上众人步伐。孙知节与孟邹都是成精的人，听得此言那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相视一眼也是苦笑，不知想的什么！

一出大理寺，见到落日的余晖，方文深深吸了口气。

牧麟的退出算是极大的遗憾，方文也始料未及。若能得到他的帮助，无疑是一股不小的助力。无奈人各有志，勉强不得！

“方兄不必失落，战场之上尚有临阵退缩之人，牧麟的选择也在情理之中，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徐玉凤道。

李廷大嘴一瞥，嘟囔道：“什么玩意儿，往日玩的甚欢，沾染了些许是非就避如蛇蝎，这等小人是我瞎了眼与他称兄道弟！”

看得出李廷对牧麟极为不满，直爽性子都有这点通病，无可厚非的。或许在他们眼中，方文最后所言的揽下一切，更是对这种小人的无理包容。

不过方文却不以为然，一滩浑水终究因他而起，其余所有人都受了无妄之灾。牧麟的选择虽不如意，却也正如徐玉凤所言，在情理之中。于公于私方文一向分得清，恩怨情仇也心如明镜，算来是他欠牧麟的，现在人家抽身而退，善后工作自然要做的到位。

这不仅是道义问题，也是念在往日的旧情！是的，牧麟可以不在乎，他不能！尽心尽力搞定一切，两人就两不相欠，见面依旧是你好我好的哥们，但若要走的如蹲仓时的那般近，却是极难了！

换言之，如今跟在他身旁的一帮混账东西，才是真正可以将一切托付的人！他们用自己的行动，证明心中对于那份短暂兄弟情的珍重！这些才是方文真正收获的。除却凌尘、萧成风之外，多了些不能扔下的拖累！就算累死，咬着牙也要把他们拖到终点！

孙知节和孟邹走了出来，后者对华丽站成一排的几人，一人赏了一个大脑瓜。下手力道之重，绝对是方文平生仅见，感觉脑袋要裂开了！

孙知节还在一旁起哄，“鲁国公高义，这群混账的确该教训！您身为长辈，方小子与李家兄弟无人管教，正好由您代劳。徐家小子交给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