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不肯乖乖就范,再过不久,我们便会寻到摧毁你这命核的法子!”
一听就知是虚张声势,倘若他们真的有办法要当归性命,现在又何必以身犯险,可即便如此,也倒真叫顾怀盏慌了神。
顾怀盏道:“你的魂珠呢?”
当归思索片刻后说:“化形之后的确有一颗珠子从我的云雾里掉出,但那时在昆仑山道,我下了马车后不慎掉落,出了昆仑山才发现珠子已经不见了。”
当归这具肉身可谓是不死之身,不论受了多大的创伤,只要魂珠无事,他都可再生。现在却让魂珠落到了那群道修手中,不知他们会相处什么法子来……
忽而他浑身一震,脑海中浮现起当归怪症发作时,浑身浴血痛不欲生的画面。他现在才想通,那定然是在之前,被人在魂珠上做了什么手脚。
顾怀盏牢牢紧握着当归的手,侧身与他面对面,开口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去引开他们,你回长恨天等我。”
当归蹙眉道:“你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们在这雾中是安全的,他们敢踏进一步就只有死一个下场。”
顾怀盏说:“难道要一辈子被困在这里?”
当归道:“那就杀了他们。”
顾怀盏拦住他说:“当归,他们对你明显是有备而来,人修虽力不比他族,可向来诡计多端,你想想看那个茅山掌门是怎么凭一己之力将你捕捉的。按理说他本无法在你手下活过一招,可你还是落到他手里了,冒然胡来不是上策。”
当归愠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妥,你着急赶我走,好自己去送死?”
顾怀盏安抚他道:“我有办法自保,你冷静点听我说,如果我消失……”
那两个字刚脱出口,当归便反将他的手腕紧握,双眼死死的盯着他道:“消失?你又要去哪儿?”
顾怀盏叹了口气,方欲再次开口,上千上万枝箭矢如同密雨流星从四面八方穿云过雾席卷而来,那些皆是特制并受灵力加持专门用来对付他二人的箭,顾怀盏将到嘴边的话咽下,双目决眦,惊恐之间已经下意识的将当归牢牢护在了自己身下。
他反手抽出背后灵剑,身已经中了数箭,不顾被箭矢破坏的灵脉,强行使赑风逆转气流,又挥剑数下在周围立下冰墙几堵。
红珠滴落在当归脸庞上,温热带着腥甜,他满是震惊的直视着顾怀盏惨白的面容,抬起的手轻颤不止抹去顾怀盏嘴角边不断溢出的鲜红。
顾怀盏抓住当归的手从自己嘴旁移开,忍痛道:“听话,你一路护着我是无法……摆脱那些人的,与其让我做…个累赘拖累你,还不如、不如我引开他们好让你脱身……去找睚眦。”
他一边说着,一边运行灵力将身中的箭矢拔出体外,掏出一瓶灵丹服下,受伤之处迅速又愈合。
眼见着那些冰墙要撑不住了,顾怀盏又用霜蛟在周围劈出个三室一厅。
当归说:“我信不过你。”
顾怀盏抬袖擦去嘴角血迹道:“魂印在身,除非我魂消魄散,否则无论我藏到哪儿都逃不过你的手心。快去找睚眦,我还能再撑一段时间。”
当归道:“方才你说你会消失。”
顾怀盏停顿半刻后道:“但你会再遇见我,到时……我或许会不认得你。”
当归蹙眉说:“为何?”
顾怀盏道:“现在没有功夫和你解释,你只需记住我说的话。”
当归犹豫着开口说:“……好。”
顾怀盏道:“我忘记的事情,你都要记住,直到有一天我也会回忆起来。”
当归说:“好。”
顾怀盏道:“你一定要对我非常非常好,那样我就会重新认识你、喜欢你。”
当归怔住,脸有红霞道:“好。”
顾怀盏继续说:“到那时,不论我再不情愿,也不要真的丢下我不管。”
当归道:“好。”
顾怀盏深吸一口气道:“你要等我,一定一定不要喜欢上其他人,等我到归来,就与你结为道侣。”
当归垂眸道:“好,我会等你,这是最后一次……”没有过问期限。
无论顾怀盏说什么,当归都已一个好字答允,最后在顾怀盏一再的催促下,化作一缕烟雾飘零而去。
玄冰迸裂四溅,剑锋划出一道圆缺,虚无赑风混着卷着冰锥以排山倒海之势撕破云雾,促成围墙的众修措不及防,位居前方者更是来不及闪避,被漫天掩地的寒冰扎得透心凉。
但敌对势力人多势众,大有修为在顾怀盏之上的修士,他今日插翅难逃。然而即便他有逃走机会,也会去自投罗网,当归的魂珠他必须得拿回来,哪怕以身犯险。
只有蛰伏在昆仑巅,才能伺机夺回魂珠。
云烟散去后,众修定眼一瞧,包围圈中只剩下了一人,他翘腿坐在玄冰堆积成的小山峰上,那泛着寒光的灵剑半截剑身没入玄冰,剑柄抵着他的肘下,一颗被打磨的圆润光洁的冰球正被他一上一下抛动在手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