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鸡叫头遍,李余生已经盘膝坐在炕上吐纳炼气。谢长青刚刚起来传来洗漱声,不大会功夫敲了敲李余生的门说:“我去衙门当差,军镇督府过问的案子催的急,今日就要结案,早饭你凑合吃点剩下的,午饭你自己想辙,晚上等我回来下馆子吃顿好的。”练功当中的李余生没有应声,谢长青干笑一声,随即传来开门关门声,门口的龙鳞马不满的低声嘶鸣一声,引来已经到了街上的谢长青一声笑骂。
等到李余生收功打开房门,已经天光大亮。简单洗漱之后,李余生将西屋收拾整齐,出屋开始洒扫庭院,最后从后院水井里打水将水缸装满,这才洗了手擦了把脸,走进厨房。只见昨夜一直被谢长青提在手中的篮子上盖着的花布半开,露出里面两张半烫面葱油饼和明显吃过剩下的一碟熟牛肉。李余生微笑着摇了摇头,明白谢长青说的昨夜剩下的就是这了,不由得感慨自己的伍长还是一如既往的面冷心热。
吃了早饭,李余生侍候完黑货。就回屋里穿好军袍,想了想从包袱里找出郑奶奶送的玉佩挂在腰间,又好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这才解开黑货,一人一马肩挨着肩头靠着头随意在乐邑县城里闲逛起来。
北府的县城本就不大,一个多时辰已经转了个遍。李余生看了看路,就直奔最繁华的那条街而去,一路见有想买的就买一些,随手挂在龙鳞马的马鞍上,最后脚步停在了一间明显比旁边阔气的店铺前,咧嘴一笑,挺了挺胸膛,将黑货拴在门口,就走近了高大门头上悬挂着“润升号”的当铺大门……
盏茶功夫间,李余生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的走出当铺大门,身后跟着一个干瘦的中年人,衣饰考究,面色惶恐又谄媚地一直送李余生到了门外,直到看着李余生牵着黑货走得影都不见,这才用手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随即低声咒骂着败家子咬牙切齿的走回了当铺……
等到李余生走回了谢伍长家住的这条街道时,马鞍上挂着的东西胭脂茶糕点衣料应有皆有。李余生满足的看了看黑货身上自己刻意准备的礼物,心里想着关婶婶看到估计自己会被好一顿夸吧,有些得意的翘起嘴角,向着街尾信步走去。
头上包着蓝色碎花头巾的孟家女子正在自家临街开的豆腐坊里忙活着,时近午时,寻常人家买菜的高峰时节已过,此时不需要多关注自家院墙上开的窗口会有生意来。等到手里的活忙活完了,孟家女子抹下头上包着的花布擦了擦额头的汗,直起腰来习惯性的望了眼做生意的窗口,却见李余生一张干净清爽的脸微笑着看着自己……
似乎是因为干活累得通红的脸上露出一个惊喜中掩盖着羞涩的好看笑容,孟家女子快步走到窗前,大大方方的问道:“来了怎么不喊一声?”李余生躬身行了一礼说道:“见姐姐忙得紧,反正我也没事,等你忙完了再说也好。”孟家女子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说道:“我去开门你先进来坐会,我去买菜给你做点可口的……”说完轻盈的转身去开院门。
李余生牵着黑货走进孟家,把马拴好拦住要出门采买的孟家姐姐说道:“姐姐不需刻意,平时家里吃什么就做什么,要不我会不自在……”说完从黑货身上一样样取下买来的礼物,在院中左右看了看,就抱着放在了院子当中间葫芦藤下的石桌子上,向闻声而出的一位老者行了一礼,对着老者身后一位看上去比自己大却比谢伍长小的小伙子微微一笑,就很不见外的坐在石桌旁对孟家女子说笑道:“姐姐烫面饼子烙得是真好,就是谢伍长太小气,就给我留了两张半……”
孟家女子听了这句话后,虽清丽可人的脸上,那总也挥之不去的愁苦之意瞬间被内心绽放的笑容驱散无踪。“余生你喜欢吃,中午就给你做!”说完孟家女子也不介绍自家人给李余生认识,转身直奔厨房忙活去了。孟老爹尴尬的站了好一会,这才想起来吩咐儿子去倒茶招呼客人……
等待儿子沏茶的孟老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李余生扯着闲话,等到小儿子提着茶壶端着碟切好的豆腐干走来,就起身接过儿子手中的茶壶和碟子,吩咐让儿子将石桌上的礼物拿进房里。孟家小子归置着桌上的礼物,捧在怀里生硬的说道:“看意思是替那瘸子送上门礼来了?”没等孟老爹呵斥自家儿子,李余生眉头一皱随即微微竖起,抢先一步回答道:“本想含糊过去的,就是这么个意思!别说上门礼,今日下聘礼都成,明日风光来娶你姐都不在话下!”
孟家小子脖子一梗讥讽道:“他谢长青就算没瘸,凭什么娶我姐?我姐要相貌有相貌,家务针线茶饭样样不差,找个怎么样的不行?”李余生嘿嘿一笑回答道:“你想当乐邑守备家的小舅子,那是你的事儿,你姐想嫁谁是你姐的事儿,自己个想吃香喝辣自己个挣去,指望着把你姐卖了多换点钱就太不是东西了吧?”
孟家小子没料到这位头一次登门的客人居然说话如此不客气,被噎得好一会说不出话来。李余生接着说道:“都是一个爹妈养出来的,你怎么就不能多为你姐想想,你日子富裕舒坦了,却让你姐嫁了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你也狠得下这心?”
李余生说完对着孟老爹抱拳致歉道:“老爹见谅!我这人岁数小说话没体统。要不是看在谢伍长跟孟姐姐面上,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