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很好,天上白云朵朵。峡谷里的风吹出来冰凉但不寒冷,吹的路旁崖下小河旁丛生着的灌木和小树沙沙响。李余生看着身前插在地上的马朔上飘荡的红缨,感受着风吹拂过露出头盔的头发时那种细微不可查的痒,这种痒慢慢就痒进了心里,就像自己十四岁那年第一次独自一人猎杀那头老虎时一样痒。
李余生强行压抑住这种心痒难耐,用力握了握手里的弓,手指上传来那种蓄势待发的质感,让心里的痒稍有平复。从马鞍右侧的箭袋里抽出一支破甲锥箭头的箭,搭在弓上。然后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慢起伏越来越平顺。不知过了多久,李余生忽然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而且越来越强,这种超越常人理解的感知能力是义父从小教给自己的本事,而自己也是靠这种能力一次次死里逃生。
当李余生觉得自己呼吸已经变得像熟睡时一样悠长,耳中已经听到了越来越响的马蹄声,通过峡谷的山壁折射传递给了埋伏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李余生知道自己马上就会看到燕国的骑兵从峡谷里冲出来,因为路很窄,迎面集中的人数不会超过五骑。当又一只三眼黑鸦从天空云层中钻出飞进高地上的龙骑队伍里时,李余生瞄了一眼风中飘动的红缨,开始引弓,拉弦,瞄准……嘣的一声轻响,箭已离弦,而禁军眼里还没看到一个敌人,正当他们还来不及惋惜时,一骑燕国骑兵冲进了所有人视野,然后就像是用自己的头刻意撞上了那只射出的箭,就一头栽下马来,翻滚着掉进了山涧。那名在顾均身边做亲卫的年轻校尉看到这一幕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这一箭让他最吃惊的不是准头,而是距离,两百步的距离……
李余生专注的继续射箭,看似行云流水实则快如闪电,一箭又一箭,一箭复一箭,当李余生觉得自己手臂发酸时,才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场景,有点满意。在狭窄的峡口山路上,冲出峡口的燕国骑兵只有百余人,因为自己射出的一十九箭,射杀了九人十匹马,死人和死马倒地阻碍了燕国骑兵的速度,在射出这十九箭的时间里,燕国人只向前冲近了不到百步,而且整队骑兵的高速行进势头已经被死尸和死伤马匹严重阻碍下来。李余生干脆利索的一把抓起插在身前的马朔,与此同时,身后擎着角旗的龙骑用力向前一挥角旗,在他们后边二十步列出冲锋队形的五十名龙骑还有列队在高地缓坡上的龙骑大队开始冲锋。
一时间,人如虎马如龙,马蹄如雷鸣。两队龙骑瞬间在蜿蜒狭长的山道上合成一股黑色洪流,向着燕国骑兵奔涌而去。冲锋进入八十步射程,从靠前的龙骑开始一片接一片箭雨向着燕国骑兵泼洒而去,每射出一片箭雨燕国马队肉眼可见的倒下了一片。冲锋的速度再次提速,冲进三十步,当燕国骑兵开始零星射箭还击时,冲在最前方的龙骑毫不犹豫端起挂在马鞍上的骑弩开始点杀。十步,冲在最前射完骑弩的龙骑开始平端马朔和骑矛准备搏杀,而燕国骑兵开始出现慌乱。终于,两军相遇,人马相撞的闷响声和人吼马嘶声接连响起。龙骑已经如利刃般插入燕国骑兵中,排后的龙骑几乎同时拔刀,因为人马交错已经没有了使用长兵器的空间,喊杀声顿时响彻云霄。
在禁军眼里,龙骑就像是一把黑铁大锤,很轻松的就把燕国骑兵像砸钉子一样砸进了峡谷。这种简单直接快速有效的冲锋,震撼了所有在场的人。顾均看了眼周围看的目瞪口呆的禁军,然后将视线放在那位跳脱的年轻人身上,嘴里却问魏旭:“魏将军觉得如何?”魏旭有些丧气的回答道:“要是没有我们,估计这帮喝惯胡人血的狼崽子们今天会钝刀子割肉慢慢活剐了这几百燕骑。”顾均点点头,对着那个老友之子轻声说:“这就是龙骑,我大秦第一精兵,希望有一天你也能成为其中一员……”被震撼的还没缓过神来的年轻人下意识木然的答应着……
就在此时,峡谷深处砍杀声里突然爆出欢呼声,而且明显是突入峡口的龙骑一片欢呼声。李余生刚借着马冲之势用刀轻轻带过了一名阻挡自己的燕骑的喉咙,正顺势将刀捅进另一名燕骑胸口,却被那名燕骑用力抓住没入自己胸前皮甲深处的北府刀,企图给旁边的燕骑造成机会。李余生便放开自己的北府刀,右手拿出马鞍旁挂着的刺头槌连枷,就手砸向了想抓住机会的另一名燕骑……看着脑袋被砸扁的燕骑掉下马背,李余生这才发现,被撞回峡谷的燕骑已经被杀绝了。剩下的燕骑正回身企图阻挡追杀而至的峁塬关骑兵。李余生拔出一杆插在一名燕骑身上的骑矛,双脚一磕马腹,再次冲锋……如此两面夹击的大好局面,不杀个痛快,如何对得起战死的袍泽兄弟?!
……
当峡谷里的砍杀声渐渐平息,魏旭下令将龙骑布撒的三角钉收起,并变换成行军队形,缓缓向着峡口进发。不一会峡口里跑出一名浑身浴血的龙骑,直奔禁军而来。顾均催马迎了上去,那名龙骑大声禀报:“全歼敌军,峁塬关守将派五百骑前来接应钦差,现正在打扫战场。”顾均满意的点点头,那名龙骑策马回身而去。顾均对魏旭说道:“我们过去和他们会合,也顺便让禁军见识下沙场景象。”魏旭咧嘴笑道:“是该见识见识。”
当禁军进入峡谷时,只见一个个浑身浴血的龙骑正在对每一个燕骑补刀,而且不论看上去是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