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首领佛雷已经死了！”格林站在举盾的士兵后面，大声地喊叫：“守备军是你们最好的归宿！你们要记得，你们是帝国的军人！服从命令！”

“不！”站在他们前面的一个强盗讲话了，“我们不干了！”

“对，放我们走！”

“我们要为佛雷老大报仇！”

格林怔了怔，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因为在内心的最深处，也有一把声音告诉自己，是啊，再这样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所谓的帝国，已经彻底死去了吧。

“想那么多干什么，”埃文森走到格林旁边，一口烟喷到了格林脸上，说：“把他们全部都杀了，扰乱军心，帝国可不需要不停命令的家伙！”

充满了粉尘的空气，好似停济了一般，度过了一阵沉寂。被包围的强盗手足无措地站着，一双双沧桑的眼睛，却好像婴儿一般，无助地望着自己。

格林恍惚地出神了，他突然低头了，眼神掠过了奇异的光芒：“可是，帝国已经完蛋了，不是吗？”

“你说什么？”埃文森抬头，双眼藐视地看着格林卷翘的胡子，那是多么滑稽的话，这个人作为帝国潜伏在这里的军人，竟然说出了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我是说，放他们走。”格林淡然却又坚定地说。

“你要知道，你只不过是二皇子埋下的暗装，或许他念头一动，把你安排在山寨。”埃文森怨毒地盯着格林，说：“可能今晚在山寨，死的就是你。”

“大皇子六年前已经死了，帝国的火种已经全数熄灭了。”格林摇头，直面地望向埃文森的双眼，“如果是我死在那里，我相信佛雷也会和我做出同样的事情。”

“圣明森形势大好，复国，已经毫无希望了。”格林怔怔地，一字一句地说。

“是吗？”埃文森咬牙切齿地说，他脸颊的肌肉微微地抽搐着，“你懂什么，议会国就是海滩上的城堡，浪潮一推，它就倒了。”

格林毫不在意：“可第二个夜晚，却连幻象都找不到了。”

“你就这么践踏你作为帝**人的尊严？”埃文森大声地喊叫，这句话突兀地在仓库响起，士兵和强盗们都沉默了，一部分人，低下了他作为战士的头颅。

“在克斯普尔落陷那天起，帝**人的尊严就被丢在了下水道的脏水里了！”格林好似被一鞭子抽在了脸庞上，他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伸出双手拽住了埃文森的衣领，沙哑的声音在沉重地诉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魔法师从来就没想过复国！”

“如果不是你们被希路法亚圣教打败得一塌糊涂，”格林大声地咆哮，“帝都会那么快落陷，如果不是你们被击破了，我们黑衫军会被先驱师从后方偷袭？”

“你！”埃文森挣脱着格林的双手，这个愤怒的男人拽得埃文森喘不过气来，他又一次觉得，自己魔法师的威严被侵犯了。不过这些年来，所谓的尊严，不早被踩得支离破碎了吗？

“松手！”埃文森气红了脸庞，他羞怒地扭头，恶狠狠地说：“我干，你们两个还干看着，废物！”

红披风一怔，两个人从身后走了上来。格林却提前松开了双手，他退后了几步，一字一句地说：“魔法师先生，我还记得，你有重要的任务要实行？你有时间去操心其他事情吗？”

“请不要多管闲事，先生。”格林漠然地说。

埃文森怒气轰轰，他心里快速地掠过一个念头，这仓库里有七十多个人，外面还有一百多号人，把他们一个不剩的杀死，用寒冰魔法，要消耗自己三分之二的能量。听说他们后续还有几百人，如果遭到反击，自己有可以杀死多少呢？

埃文森突然阴狠地瞟林，杀，妈的，别说五百人，千人制的军队，自己都屠杀过，这些人又算什么？那时候，士兵就像猪一样，根本就无法反抗，只能惨叫着倒下，哈哈哈，就像牲畜一般。

今非昔比，自己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格林真的被那个眼神吓倒了，他下意识地握紧了长剑，眼前这个诡异的老人又突然满面笑容起来，他说：“您说得对。”

“那我先走了。”埃文森低下了头颅，眼眸中渡过了一浪接一浪的阴霾。他一言不发地扭头，背着手向大门走去，一脚踢开了门，从门缝走了出去，背影格外败落。

两个红披风向格林点了点头，也跟着走了出去。

仓库里静悄悄地，格林惘然若失地站在原地，这还是魔法师吗？自己还是所谓的帝**人吗？时间改变了一切，曾经铁血的男人，如今变得——

格林怔怔地往四周望去，发现强盗和士兵们也沉默地望着他，眼神中蕴含着一些熟悉又陌生的东西，那是士兵不允许拥有的，可有这些情感，才算是一个人。

格林握紧了拳头，他好似有满腔的愤言，下一秒就要拔剑四顾，嘶声高鸣，将心中积累的所有思绪，所有背负倾诉给这些人听。

可是，手松开了，低低地垂在了身边。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年少轻狂的大头兵，这里也不再是他服役的那个帝国，格林将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声轻叹，他望向少尉，沙哑的声线轻描淡述地说：“给食物他们，放他们走。”

“长官？！”少尉一惊，今天的格林大人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格林摆摆手，他转身就走，那些强盗好像在背后说了什么，可那些声音似乎已经变得模糊，恍惚地从格林身旁溜走，浪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