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旧的已经丢失不见了吧,甘罗暗暗叹息,他随手接过钥匙,轻呼了一口气,将钥匙插进了把手,只听到大门之中传来生疏的咔嚓一声,这个多年未曾遇到主人的门锁,就这么轻易地打开了。
推开大门,迎面扑来了翻滚的灰尘,甘罗用力地挥手扑散,才敢睁开眼往里看,身后黄昏的光线缕缕越过肩膀落入屋里,照亮了弥漫荡漾的微尘,错落有致的家具上一一蒙着遮布。由于多时没有打开门窗,房子里面却没有积雪残留,甘罗越过卡尔,慢慢在冻尘之中度步,信手抹上家具上的油布,指尖沾满了灰色的污垢。
油布出现了一抹干净,显露了原本的绿色。甘罗轻轻一叹,果然这里的家具上布满了厚厚的灰尘,越过客厅,望见了夏天潮湿而破旧得有些损坏的镶有跳护壁板的餐厅,在此刻深冬留下了苔渍的灰糜痕迹。
迎着微尘往里走,路过玻璃橱柜,里面的碗碗碟碟完全无损,好似被封印的宝藏,尘封已久,等待着被人发掘,窗边的盥洗盘,也积满了层层污垢,根本看不到,原本的样貌,只得一个模糊的轮廓。
“看来,那个女佣真的是没有尽职尽责啊!”甘罗轻咳了两声,他用力地拂开面前的微尘,转头而行,离开了餐厅厨房,沿着走廊漫步过去。
“是我的疏忽!”卡尔的声音从前厅方向荡漾着传来,弥漫着阵阵回响,传入了甘罗的耳廓,“我马上给你换一个女佣,这么糊涂的家伙,就该让家政协会辞退掉她!”
虽然卡尔告诉家政协会,这间房子的主人,是在这两三天之间回到家。可难道,那个女佣就要等临急的这一两天才打扫这里吗?如果那个女佣连在第一时间完成任务都做不到,那么自己也没有必要再继续雇佣这样的家伙了。
甘罗慢慢度过了灰暗的走廊,自己的牛皮靴子,哒哒地踩在橡木地板上,印出了一个又一个灰尘的脚印。两边的墙上,挂着许多文艺的油画,那是在新屋入伙时,他那些要好的伙伴,送给自己的礼物,其中,就有卡尔一个。只是这些人,经过那么多年岁,已经死的死,走的走,剩下的,也没有多少联络了。
甘罗轻轻推开卧室的大门,在卧室的那边,是落地的玻璃窗户,新生的微风从鬓边吹入房间,针织的窗帘微微摇曳晃动,甘罗知道,在玻璃窗户背后,能看见后院的高墙,在小小的后院里,是先驱师的师长,威伦斯送给自己的一个日晷仪,上面有师长亲自铭刻的格言——时光易逝,诚心莫负。
当初,师长这么写的意思,是让甘罗把握有限的时间,莫要辜负自己与国家的期望,为新时代,付出自己满腔的心血,与奋斗。可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和八年前的目标,所走的方向,已经背道而驰了,所有的起因,都要归咎于五年前的那个一个夜晚。
甘罗怔怔地矗立在自己的床前,这里依旧用着油布覆盖着,灰尘弥漫,而床头的墙壁上,却挂着一副巨型的油画,甘罗从进门,一看到这幅油画,心神就恍若丢失了一般,身体深处,涌出了一股冷彻的哀伤,他颤抖着牙齿,一句话都无法说出,整个灵魂,犹如被勾入了油画之中。
画中是一个帷幕包围的舞台,画框四角如真的火焰,死命地朝着中心涌去,而被烈火簇拥着的是,一个妖婉妩媚,绝美如玫瑰歌姬,她穿着比烈火还要红艳的晚礼服,雪白的纤手往前高高举起,似乎要抓住什么,如同瀑布般黑色的秀发落在肩上,丝丝随风飘扬。那美轮美奂的脸庞,如同天使般貌美,一双晶亮流泪的眼眸,却透出了一股悲伤决绝,没有半点可怜楚楚,完全犹如一朵绽放的玫瑰,张着烈焰红唇,在帷幕火焰之中,也要用尽自己最后的生命,如同杜鹃啼血般歌唱。
甘罗恍惚间回忆起了自己在外域游历多年,回到圣明森议会国的缘由。那是一个飒爽的深秋,自己正在森林边的镇子小住一段时间,那里的民风淳朴,风景优美,绝对是安度晚年的好地方,甘罗正躺在摇椅上,咿呀咿呀地享受着午后的悠闲。
突然,一个信使找上了他,说是有圣明森国内给他寄来的一封信。甘罗那时候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居无定所,更没有与谁留下过接下来的踪迹。怎么会有人找得到他,而且还能邮寄一封信件给自己呢?
不过,当甘罗看到署名之后,就一脸释然了。信上面写的是卡尔-洛文。这个圣明森特工组织的情报头子,能够找到自己的方位,虽然可怕,但是也并不出奇。
那封信,甘罗至今还保存在衣服的夹层里,他缓缓地取出这个信封,然后取出泛黄的信件,摊开。虽然房间内昏暗无光,了自己闭着眼,都能再次读出这封信:
甘罗,许久不见。本不应该打搅你的生活,但据17号最新的情报回馈,原来泰勒未死,而是被邪教囚禁,若要救她,请回17号,这里需要你。
就是这么简短的一封信,让甘罗日夜兼程地回到圣明森,并且毫不犹豫地接下保护莉莉的任务。他明白,作为一个边缘人,要重新加入17号,只有付出足够多的代价,才能获得一个敲门砖。
甘罗收回信纸,双手用力地捂住了脸庞,重重地发出了一声叹息。曾经他是一个非常爱国,甚至愿意奉献全身心到国家事业之中奋斗的军官。直到五年前的那一天,他遇到了泰勒,一切都变了。泰勒是首都歌剧院的一名歌姬,并且,她还是凯恩帝国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