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烟圈,“你私自安排顾家父女见面,就不怕被所里知道?”
“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
“我得承认,我没看懂,既然想借官司接近那位大小姐,当初何必推掉?”谭屹身体往前靠靠,对着邢栎阳吐一口烟,无比性`感诱`惑。
“你用不着明白。”袅袅烟雾让邢栎阳看起来面目模糊。
派出所里,顾忆湄精神萎顿,苏芷汐在一旁替她办手续。正要去交罚金,有个民警告诉她们,已经有人替她们交过了。
两人面面相觑。
“芷汐,谢谢你,又给你添麻烦了。”顾忆湄不知如何解释,也不知怎样表达她的心情。苏芷汐也不多问,只是劝她:“眉豆,顾伯伯的案子就快开庭了,你要控制好情绪。”
顾忆湄点点头,两人在地下通道口分手,苏芷汐要回事务所,顾忆湄一人搭地铁回家。
顾家花园外,邢栎阳的车停在那里,看到顾忆湄过来,主动下车叫她,“听小苏说你遇到点麻烦,是什么事?”
“没什么,已经解决了。”顾忆湄无精打采,可忽然又醒悟,“罚金是你交的?”
邢栎阳没说话,只淡淡一笑。顾忆湄顿觉奇怪。
若说他对她有恻隐之心,她完全相信,甚至他冒险帮她去看守所见父亲,她都没往别处想,但是替她交罚金,就有些微妙了。
“既然已经到了家门口,就请到我家坐坐吧。”顾忆湄邀请他,让客人站在门口说话总不是个事。
不经意间,邢栎阳的目光扫过顾忆湄的脸,瘦瘦的小面孔,双眼大而无神,咬着泛白的嘴唇,整个人精神状态涣散,和一两个月前在游艇上看到时完全判若两人,像是一个破碎的洋娃娃,她被抽走了灵魂。
邢栎阳跟着她走进顾家花园,却见草木凋零,心中不免有些寂寥之感。
客厅里,管家见来了客人,端来两杯热咖啡后退了下去。
邢栎阳也不客套,追问顾忆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会冲动地去砸人家车玻璃。顾忆湄嘴角一抿,有些难以启齿,她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做这种幼稚的事被关进派出所,怎么也有点说不过去。
见她总不说话,邢栎阳脑筋一转,猜测道:“是不是那人欺负你了?”顾忆湄被他说中心事,心中郁闷难平,等他再问,向他叙述经过。
问清了来龙去脉,邢栎阳表情虽然平静,拳头却握紧了。
温室里的花朵,她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环境,被抛弃在孤零零的荒野里,生存能力有限,难免遇到残酷的事情,不是她的遭遇特别,而是她之前被保护得太好,以至于一点刺激就会让她受不了。
“别的没吃亏吧?”
顾忆湄摇摇头。
邢栎阳见她愁云不展,劝道:“案子还没开庭,你凡事都要想开一点,来日方长,并非完全没有希望。”顾忆湄嘴角牵动,也不多说什么。
没有人生来坚强,都是一次次遇到挫折,在困境中自我解救,才学会了坚强。经过李正清这件事,顾忆湄开始重新认知身边的世界,善恶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你休息吧,我先走了。”邢栎阳看出她尴尬,并没有多留。顾忆湄要送他出门,被他阻止,“不用送我,你好好休息。”
离开顾家,走进黑暗里,邢栎阳得以释放情绪,脸色阴沉地打了一个电话。
他不知道,顾忆湄正站在窗口看着他,看着他穿过花园,打电话、上车,等他把车开出去很远,她才转身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柯拉拉的霸王票。
第13章
他为什么会来?顾忆湄心头始终有这个疑问,答案似乎不难猜,可她不情愿往那个方面想,总觉得那是一个更加会困住她的深渊,以她目前的情况,不能再节外生枝。
坐在梳妆台前,顾忆湄看着镜子中自己憔悴的脸,拿起梳子梳理长发,梳子上很快缠绕一团头发,自从家里出事,她日夜焦虑寝不安枕,头发都是一团一团的掉。
不能再这样下去,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如今父亲不在,她就是母亲的主心骨,她要负担起这个家,和母亲一起,等父亲回来。
两天后,邢栎阳坐在家里沙发上,遥控器点开电视看地方新闻。
画面中,李正清公司的玻璃幕墙被砸烂、大厅摆放的植物也东倒西歪,李正清本人更是在进入大厦的途中被人扔了臭鸡蛋,一脸狼狈。
播音员用甜美的声音播报:“据本台记者调查得知,今日清源集团遭遇拆迁户上门闹事的原因,除因集团旗下开发的房产项目清和花园拆迁征地补偿金不到位、交付回迁房不及时以外,还涉及集团董事长李正清本人信誉危机,李正清曾亲自出席拆迁户的动员见面会,并承诺……”
关掉电视,客厅里只剩落地灯的微弱光芒,邢栎阳嘴角微弯,点起一支烟走到落地窗前,看窗外万家灯火,他的眼神里,染了一层比夜色更加幽暗的氤氲之光。
顾忆湄也在看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