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修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仍然木木地呆在那里。颜迟啧了声。拍了他一下。
她这一下让他终于从仿佛被点了穴的状态中抽离出来。他看着她,唇线紧抿。
“能端个凳子出来坐坐么?”老是这样站着,腿发酸。但是她不想进船内坐着,在外面微风比较舒适。
“阿福,取一个,”江修玺忽然改口,“去两个软椅出来。”
阿福立即把软椅搬到了这里来。颜迟坐下去。软椅上铺了垫子,很舒服,而且略高,这样坐着不会被船身挡住视线而看不到远处的风景。
她上半身半趴在船舷上,凝视着远方。江修玺就坐在她不远处。
整个湖面上,只有风的声音。
“你知道我为何会喜欢你吗?”颜迟倏地面向他。她因为半倚着船舷,胳膊又放在船舷上,脸颊朝向他时,宽宽的袖子被风吹到她的鼻尖,遮住了她的小半边脸,眼尾的红痣如同要被风吹走那般。
江修玺看着她的红痣,失了半会儿的神,听到她的话,才骤然回过神来。
他情不自禁地把她的阔袖拨开,不让袖子遮住她,“不知。”他是耳尖还很红。他方才拨她袖子的举动让颜迟有些不解,不过她也没多想,继续道:“江修玺,你真不记得我了?”
江修玺疑惑地抬眸。
“其实,那次在街上给你捡钱袋,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颜迟轻飘飘道。
他眼里的疑惑更甚。颜迟轻笑了下,“你果真不记得了。”
“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你陪着你娘一起去聚山寺上香,上台阶时,被一个小和尚撞到了。”
听了她的话,江修玺皱起了眉,半晌后,他诧然,“是你。”
大概四个月之前,江修玺与江氏一起去聚山寺上香。江氏去听禅,他走下大佛堂时,有个正在扫地的小和尚突地从台阶上滚了下来。他猝不及防被滚下来的小和尚一扑,两个人都倒了下去,他急急稳住身体,同时把小和尚撑了起来。
小和尚扣着头,声音带有哭腔,不停地说着对不起,他只觉不耐烦,理也没理小和尚,拂袖大步离开了那里。
当时他根本就没看见小和尚的脸。却没想到那小和尚是颜迟。
“是我。我当时在扫地,头有点发晕,一个不小心就绊住了脚,从石阶上摔了下来,幸好你将我救下了。”
颜迟那时正在打扫,脖子却忽然又痒又痛起来,而且还越来越严重,她想要回屋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但是却腿脚发软,才提起步就摔了下去。
在阶梯上滚了一会儿时被人截住,她抱着那人,只觉一股清凉镇魂之气从她碰到他的指尖渡到她的脖颈上,那痒痛如同瞬间被什么东西抹去。在他把她支起来时,她又碰了下他,颈上最后的痒痛彻底消失不见。
神奇到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知道他是谁。每月都会与他母亲一起来上香的相府家的公子。
江修玺没有仔细听她方才说的话,而是陷入了回忆之中。他那时极为厌烦,转身之后还听见小和尚在不停地向他道歉。他瞅了一眼微启着唇的颜迟,有些懊悔自己当时极差极恶劣的态度。
“你猜我当时在想什么,我当时就想,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俊的人啊,虽然好像脾气差了些,但是长得好看啊,而且还救了我,所以我啊,我大概对你一见钟情了。”颜迟弯起眼眸,浅浅笑道。
江修玺本来已经褪下红潮的面上又燃烧起红昂昂的红晕来。他仿若不好意思般地把手扶到了额上,挡住了她的视线。
“后来我与师兄下山来给寺里采买东西时,瞧见你在街上与人一起斗蛐蛐,恰好看见你的钱袋子被挤下来了,就给你捡了起来。”
一月之后,她与师兄去往布料铺子时,瞥到他在人群中间,而看到他的那一刹那,脖子上的痒痛又生了出来。她拼命忍住,到了布料铺子后,借口肚子疼,翻出了铺子后院的围墙,直奔向江修玺。
幸好她身形较小,能挤到他后面去。一到他后面,她就探出手,碰了碰他。
一碰到他,脖子上的疼痛就消减了许多。在他发现她之前,她一把捞下他的钱袋,假装是她捡到了他的钱袋。交给他后急忙离开,生怕他发现了不对。
考进书院里也是为了能够接近他。每月一次的诡异症状只有他能解决。
她话都说了很久了,他的手还抵在额上,什么回应也没有。颜迟伸展了下腰,从软椅上离开,“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可是她才走出一步,便被他制住。他拉着她的手腕,抿了抿唇。
“告辞。”她道。
他不松开。
“我们还未成亲呢。”颜迟看着覆在手腕上的手,他上手指修长,握住她的手腕还空余了一大圈。颜迟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手腕还挺细的。
江修玺闻言,如被惊到,立马放开了她。
这一刻,颜迟看着江修玺,有一种看到林中被惊到了的小鹿的错觉
远处的阿福瞧见少爷这般模样,骇然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