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谐的那个家,她不敢也不想面对他。她的计划是回以前跟妈妈以前住的那栋房子去,一直空在那儿,没有出租。虽然可能尘土扑面,但也好过露宿街头。可是她也不明白怎么出租车停下时,抬眼一望还是郑谐家的别墅。
可是筱和和实在没力气再折腾一回了。她原定的目的地离这里隔了大半个城市,和和不能保证自己装清醒能装得那么久。万一睡在出租车上,那她就真的危险了。
她看看手机已经过了十二点,大家应该都睡了,她硬着头皮自己开了院门,轻手轻脚地绕过那条狗的小窝,又开了屋子的大门。
和和头晕眼花地倚在楼梯扶手上休息了一会儿,决定一鼓作气地撑到自己的卧室去。她的凉鞋踩在楼梯上有嗒嗒的响声,和和脱掉鞋子光着脚一步一挪。
当她终于爬上最后一级台阶,已经能够看见胜利的曙光时,她头顶的灯突然大亮,郑谐就坐在二楼玄关处的一把椅子上,冷冷地看着她。
后来和和也记不明确她跟郑谐都吵了些什么。平时她并不敢跟郑谐那么对着干,他说一句她就回一句,而且非常不客气。郑谐也反常,他一向惜言如金,点到为止,如果她表现得不服气,他也只会冷冷地睨她,令她不战而败。
可是那天他们好像一直在争论,总之一切都不对劲。和和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是郑谐说:“筱和和你太令人失望。”他从来没这样讲过话,他以前只说:和和你是个笨蛋。或者:和和你是蠢姑娘。
筱和和后来趴到楼梯栏杆上吓唬郑谐:“你再说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二楼并不高,郑谐跳下去甚至可以站得很稳。可她站的那处位置下面恰有一处台阶,不摔伤那是不可能的。
郑谐冷笑:“你跳下去试试,你不敢。”
筱和和被酒精浸过的大脑迟顿地转着。她若跳,自己要受罪了。她若不跳,郑谐又要得意了。她若跳,郑谐一定会很后悔吧。跳?不跳?跳?她边想着边不由自主地爬上那栏杆,脑子里有只小鬼在恶意使坏,心中有个好孩子却惶惶不安,努力想制止自己别做蠢事。
她自己正挣扎得辛苦,郑谐却帮了她一个大忙。他突然过来一把将她揪下来,反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和和从郑谐将她拖下来的距离判断,原来她真的已经爬高,大半个身子都探到外面去了。她自己惊出一身汗,但他那根本没用力的一巴掌却令她哭起来。
和和缩到墙角无声地哭,越哭越厉害,全身都缩成一团。
郑谐在她身边坐下,将她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用手替她抹着眼泪,语气很疲倦:“别哭了,我打你不对,我错了还不行么。”
喝醉了的筱和和就是小孩子,得理不饶人,听到郑谐道歉的话,她反而哭得更响了。
郑谐去捂她的嘴:“你是不是要把陈阿姨吵醒上来看笑话?”
和和张口死死地咬住他的手。郑谐挣了几下没挣开,任着她咬。和和咬累了,松开口又呜呜地哭。
郑谐被她哭得心烦意乱,站起来说:“你什么时候哭累了记得回屋睡觉。我不舒服,我先睡了。”
他拨脚就要走,筱和和突然就紧紧抱住了他的腿不让他走。盛夏的天气,他只穿着背心和短裤,刚才又跟和和闹了一场,和和抱上去时,粘粘腻腻。
郑谐这次没由着她的性子,用了一个大力抽出自己的腿,边继续往前走边说:“筱和和你再这么胡闹,我以后永远都不管你的闲事了。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吧,反正我后天就出国了,回来的时候不知道还记不记得你。”
和和被他刚才那一扯的反作用力一甩摔了出去,后脑磕了一下,虽然不重,但半天才回过神来,听他那样讲,立即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在郑谐已经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时,从他身后一把抱住他的腰,趴在他身后委屈地呜呜哭。
郑谐挣扎了一下没挣开,自己继续往前走,后面拖着一个筱和和。等走到自己屋里的软沙发旁时,他回手把和和揪出来,甩到沙发上。和和缩到沙发上继续哭。
郑谐自己倒了杯水喝,扔给和和一条毛巾:“哭够了就回屋睡觉,替我把门带上。”然后他躺到床上,拉过凉被蒙住脸,很久不见动静,似乎是睡了。
借酒装疯的和和失了观众,也没兴致哭了,只是越来越生气。她看着床上安静躺着的郑谐,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而她却在这边气炸了肺,她脑子里涌上邪恶的念头,鼓足勇气跳到郑谐的床上,恰好跳到他的身上,然后抱住他。
惊醒的郑谐推她:“筱和和你吃错什么药了?你是不是疯了?”但他的手恰到推在她最柔软的地方,又急急收回。
和和终于有了扳回一局的胜利感,她洋洋得意:“你想以后都不管我?没门!”
郑谐已经起来,打算把她丢在床上,自己换地方继续睡。但和和的大脑已经被邪恶的小鬼控制住,岂肯放过他,又拉扯着他的衣服不让他走。
其实筱和和并没想好自己到底想干什么,她只知道自己这一天在郑谐面前丢尽了面子,她一定要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