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费雷罗出人意料的退了伍,新上任的团长在队伍中进行了大清洗,其中就包括我。几经辗转吧,我就来到了咏叹城,我不记得当初为什么要来这儿了,也许跟那些后来被我欺骗的人想法一样吧。至于后来的事儿…我不想多说了,你应该都想得到吧。”说到这里,她长舒一口气,心里并没有太多波动,也许真的…太久远了吧,石城,枯叶镇,埃苏雷格,那些地方,那些地方的那些人,如梦如幻。
“我见过索萨。”罗兰突然开口道。
“您见过他?”
“而且刚见过不久。”
“在哪儿?!”她叫了出来,不由自主的。
“博爱城的生尽欢。”罗兰笑了笑,难忘的经历。
“他住在那里吗?”她能听到自己的呼吸,紧张,急促。
“未必吧,以他现在的身份,应该居无定所吧。”
“那…”她心中泛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失落,就像盏刚被点亮的灯在这一秒又被熄灭:“他过得怎么样?”
“嘿,我只不过跟他打了照面儿而已,宝贝儿,我们总共才说了不到三句话。”罗兰有些不耐烦的说,不是因为女人,而是因为索萨——想起那天他对自己的态度,罗兰就恨不得操爆他的pì_yǎn儿,其实这句话他差点儿就脱口而出了,只是看在女人的面子上才咽了回去。
女人低下头,不再说话。
何必多问呢,跟她有什么关系?
“咱们接下来去哪儿?”罗兰把视线从最后一个英雄身上收了回来,那位老者手握重锤,身披重甲,胡子拉碴。
“嗯…天谴图书馆?”
“听起来不错。”
罗兰捧着那本《光辉与荣耀》就着昏黄的灯光靠着书架坐在角落里。女人只看了点儿简介,说的是元素魔法从兴起到鼎盛的整个过程,在她看来无聊之极。谁知当他翻开这本书的时候就再也没放下过,从日落到月升这两个多钟头里,他一刻都没停下,也一句话都没说,却才看了不足五分之一。
他早已脱下了青色的铠甲,随手堆在一旁,只穿了条麻布长裤,露出了清瘦的上身。这段时间里,女人什么都没干,只是这么呆呆的看着他,即使被那白皙的皮肤晃得有些睁不开眼。各种想法在她脑子里泛滥着——他饿不饿,我要不要去给他弄点儿吃的?他冷不冷,我要不要找件外套给他披着?他累不累,我要不要劝他休息一下?
想着想着,她突然觉得这一切都那么不真实。他突然出现在这里,面容俊美,举止优雅,谈吐不凡,跟她游遍整座城市,听她讲自己的故事,他甚至认识她的故人,这…这是一场梦吗?还是诸神的一个玩笑?
多年前,在埃苏雷格,她喜欢做梦,也喜欢开玩笑。直到有一天,她发现梦总会醒,玩笑总会被戳穿。
所以现在的她,既不会做梦,也开不起玩笑。
她觉得自己该离开了。
她站起来,踉跄了一下,长期保持同一个姿势让她浑身酸软,他没有看她,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历史的长河中。她本想直接离开,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把这当成个无头无尾的梦境,可惜她还是塞给了他这张卡片,并哑着嗓子对他说:“如果没地方住的话,可以按上面地址找到我。”
罗兰愣了一下,才抬起头接过卡片。
“要是我不在家,就到旁边的“生若烟花”酒馆找我,我经常会在那儿表演。”女人补充道。
“还是在家里等我吧,酒馆儿这种地方,最近我已经去得太多了。”他看了看她,目光宛如洁白的月亮。
当罗兰按照地址来到这所偏僻的老房子时,却没有找到那个女人,于是他去了生若烟花。伴着女人拙劣的法术表演喝了几杯,然后抽出斧头渡过了愉快的十分钟。
在斧子劈向女人那张被眼泪哭花的脸庞之前,他犹豫了一下,当然,也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