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便是单亲家庭,尤其敏感懂事,刚来络家的时候,络雨对他敌意颇深,是聂乘风在中间一步一步调节,最后尴尬的情势才渐渐缓和。
所以他对络雨一直不够亲近,但对聂乘风,却是格外有好感。
只不过失忆之后的络雨,倒是渐渐对他放下了敌意,甚至她对他笑的时间多了起来。小乐在门口呆站了半晌,才又举起手敲了敲门。
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响了,络雨明显洗过脸了,除了眼睛红肿,脸上倒是看不出异样,她勉强笑了一下,说:“小乐,阿姨回来了吗?我们不再等等?”
“妈妈要加班,一会儿才能回来,爸爸说我们先开饭。”
小乐大胆地挽了她的手往下走,或许是看她哭得可怜兮兮,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脸急得通红,但转念一想,再怎么不济,她还有聂乘风哄她的。
络雨跟着小乐下了楼,她几乎是第一时间便看到直立在大厅中央的人。
聂乘风英俊的侧脸在她的目光中若隐若现。
他是真的好看,尤其是似笑非笑的神色,像是一汪深泉,深邃而多情。络雨有点理解她自己当初是怎么深陷进去的。只是这一切,都是个错误。
等络雨和小乐到了大厅里,气氛尴尬起来,就连一向善于调节气氛的络志勤都感觉芒刺在背,他坐在座首,吩咐开饭,又让阿姨拿来了陈年的老酒,喝了一口,才感觉自在。
他要是喝了酒,聂乘风肯定是要陪的。
聂乘风喝不惯烈酒,因为对自己要求严格,他几乎是烟酒不沾的,但是络志勤又太爱喝酒,以前和络雨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不得不舍命陪君子,不然最后怎么赢得络志勤的尊重的。
或许是冻得,聂乘风也拿起了杯子,猛地灌了一口,上好的烈酒如果火焰,一路烧下去,让他从喉咙到食道,再到胃里,无一不在叫嚣。
络雨闷头夹着米饭,小乐在啃鸡腿,络志勤自己斟满了酒,聂乘风又连连喝了两杯,这才放下了杯子。
他被雨淋过的身体这才感觉到了暖和,苍白的脸色稍稍回暖,他看向低着头的络雨——
她年纪小,现在也不过25岁,居然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她的手指修长,虽然已经成熟了很多,但在他眼里,还是当年那个在学校里递给他饭团的小女孩。
聂乘风又举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姐夫,原来你的酒量这么好。”小乐嘴里含着鸡腿,含含糊糊地说。
络志勤闻言用余光看一眼仍旧低着头的络雨,清清嗓子道:“小子,你可别学他,他根本不会喝酒……”
小乐嚼着鸡腿,不以为然,聂乘风倒是满面红光,他的目光还在络雨的身上,见她无动于衷,他淡淡一笑,清淡寡然,低醇的嗓音响起:“这可是你叔叔珍藏的好酒,你长大了才能喝到了。”
络志勤不置可否,络雨放下筷子,“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小乐错愕地看着她碗里几乎没怎么动的饭,他狠嚼两下鸡腿,嘴里塞得鼓鼓的,囫囵吞下,才说:“姐姐别浪费呀!”
络雨已经站起来了,她目不斜视地往楼上走。
一直靠坐在餐椅上的聂乘风“嗖”地站起来,他拉开椅子,两三步就跟上了她。络雨没想到在络志勤面前他也这么大胆,她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无声控诉着他。
聂乘风的头发微微凌乱,最主要是酒精的作用,他的脸色泛着红,离得远,好像都能闻到他淡淡的酒气。
餐桌边的络志勤和小乐却像是与世隔绝,互相在给对方剥花生和毛豆吃,似乎丝毫没注意他们这边剑拔弩张的气氛。
络雨强作镇定,见他深沉如海的眼眸里全是她的倒影,她站直身体,淡淡地说:“有事?”
聂乘风好像早该适应她冷淡的态度,却还是放不下,他嘟哝一句,络雨没听清,她看着他微微抿起的唇,不由气打一处来:“请便!”
她踩着拖鞋噼里啪啦上了楼,外面风声雨声都紧,她“啪”地关上了门,仍觉不解气,又将屋里的灯全都打开,才舒口气,坐在沙发上犹自气愤。
她想起医院里那个小小软软的小孩……
不知道过了多久,踢踢踏踏有人探头探脑地进来,她看着门口——
小乐挠着脑袋,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什么,最后急了,一跺脚,把她从沙发里拉起来,又带着她风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