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红印,上下打量了秦今秦一眼,“啧”了一声,递出张折叠好的纸巾:“洗完脸也不说擦擦。”
“不用”,秦今秦又不由自主解释了句:“水都干了。”
叶成章不与她争辩,十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纸巾展开,干净利落地拍到她脸上:“看,粘上了。”
被纸巾糊住的秦今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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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成章笑:“所以说根本没干啊,有水才会粘住。”
秦今秦懒得理他,扯下纸巾进教室。
“诶,等等”,叶成章揪住她的校服领:“转过来转过来。”
“干嘛!”
叶成章仔细看她的脸,然后自然地伸手拨了下她的刘海。
动作有些亲呢,秦今秦的心跳似乎加快了一秒。
然后叶成章开口:“你这刘海不行,又厚又难看,剪了吧。”
“不对,不能剪”,他自说自话:“留长,小花,你的额头挺好看的,留长然后梳中分。”
秦今秦:……
你是小区门口理发店的kevin老师么。
啥啥都想管。
可这个kevin老师显然更烦人。
第一节课:
“小花,借我根笔,我忘带了。”
……上学的时候不带笔,你带脑子了么。
丢过去一根黑色中性笔。
第二节课:
“小花,老师讲到哪儿了?”
……你又不听,装什么装。
“第五页。”
班会上跟宋飞道完歉:
“小花,其实他也打到我了,喏,把我手给伤了。”
……你那点痕迹,可能需要拿个显微镜。
这次没来得及给出反应,老刘平地一声吼:“叶成章!再说话给我滚出去!”
一高的食堂在业界是个传说。
用四个字概括,就是便宜难吃。
用六个字概括,就是巨便宜巨难吃。
高一时,有次叶成章打球打晚了,顺道去了食堂。
菜不多了,他在电子屏上看到个叫“全家福”的,才卖五毛钱。
五毛钱,在这个一瓶矿泉水都能卖到好几块的时代,显得格外清新通俗。
他打了一份……然后从此食堂一生黑:
怪不得叫全家福,原来是把各种剩菜混到一起搅了搅,剩菜的全家福。
谁他妈这么会起名字。
好在学校十分通情达理,良好利用了优越的地理位置,一日三顿都允许学生在外就餐。
除了争分夺秒的高三党与来不及出去吃早饭的住宿生会光顾之外,对大多数人来说,食堂基本就是个摆设。
因此下午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刚打响,小崽子们就快乐地成群结队奔向了夜市摊位。
买生汆丸子汤的人比较多,叶成章他们等着上饭时,汪洋端了两盒烤翅过来:“先吃着。”
“咱们点的东西够吃”,叶成章说。
“嗯,没关系”,汪洋应了一声,打开盒子摆到中间,略有点不自然:“我妈昨天给我打钱了。”
叶成章与许晨对视一眼。
许晨挠挠头,笑起来:“那这点怎么够,汪老板不给再加两份炒酸奶?”
汪洋顺着他的话:“好,待会儿吃完饭买。”
“三份”,叶成章忽然说。
许晨:“干嘛呀,吃不饱你?”
叶成章一扬眉:“小花的。”
汪洋的手顿了一下。
许晨一脸没想到:“你什么意思?”
“给同学带份吃的怎么了,团结友爱么。”
嘴上这么说,他却是副“对,我就是故意提起来的,你们快问我”的得瑟表情。
许晨很懂他:“得了吧你,上午怎么不团结友爱,哪个狗在开学典礼上跟同学打架,处分没跑了。”
“处分就处分呗”,叶成章满不在乎。
“来来来,你们的汤好了。”
正说着,店家端了汤过来,接着陆陆续续上了几份菜。
他们三人莫名沉默了会儿。
就像个孩子,迫不及待地要把心事向全世界宣告的孩子。汪洋想。
他拿过桌上的调味瓶,眼也不抬地问:“秦今秦让你帮她带吃的吗?”
许晨替他回答了:“谁使唤得动他啊,我可还记得去年咱们的张小雅,追本本追了好几个月,三天两头地让他帮这帮那,他可一次都没帮过吧。”
“是么”,汪洋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又问:“本本,你不会是来真的吧?”
叶成章夹了块鸡翅,低头咬了一口,含糊不清:“为什么不会是?”
……为什么不会是。
汪洋心不在焉了,他斜过调味瓶,往碗里加辣椒粉——
抖了两下瓶身,蓦地停住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