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纠结之前的那个问题,双手合十,闭上眼装了装样子,然后站起身将蜡烛吹灭。
许是因为她刚才那个问题过于扎心,蜡烛吹灭后,两人一时无话可说,气氛寂静异常。
明哲微敛长睫,默不作声地拿起餐刀,一丝不苟地在蛋糕上分割线条。
切下一小块蛋糕递到宁婴面前后,他忽然启唇:“之前不是发消息说,准备参加‘未来星声’的海选吗?”
宁婴点点头。
却听他说:“回头我跟主办方负责人打个招呼,给你预留一个正式比赛的名额。”
直接走后门,跳过海选?
这怎么行?
我还想在海选的时候装个b,跳个大神呢!!
宁婴淡定地往嘴里送了一小块奶油,小鼻子却轻微地皱了一下,摇摇头,拒绝:“不要。”
明哲侧过头看她,没有反问,而是耐心地等着她下面的话。
“我不走后门的。”
听到小姑娘意外耿直的回答,明哲眉角上挑,眼中划过一丝笑意,问:“好,不走后门。那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啧。
终于套路上了。
宁婴连忙点头,一面放下手里的小勺子,一面起身跑进自己的工作室。
从工作台的绒布盒子里取出一个纯白色点着细丝金纹的面具,宁婴又一路小跑回餐厅。
站定在明哲面前,当着他的面戴上遮住上半边脸的纯白色面具,她反手指了指自己。
说:“我想这样参加。”
此刻的宁婴,穿着款式最简单的纯白色棉质长裙,披散着一头及腰的黑发,再戴上白色的半脸面具,像极了西方话剧里的精灵。
明哲神色微闪,视线在她半露的小脸上停了下,薄唇轻启:“为什么要这样参加比赛?”
宁婴歪了歪脑袋,状似单纯天真的说:“因为……有坏人。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会唱歌。”
听到宁婴那仿若臆想症一般的话语,明哲面上的神情却在一瞬间凝滞不动。
眼前的小姑娘浑然不觉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什么不妥,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突然俯身到他耳侧,好听的声音带着一丝诡异:“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会死掉的。”
不能让他们发现我。
会死掉的。
…………
宁婴的话一边又一边的在明哲耳边回荡,即便此刻他已经回到自己的公寓,脑子里依旧是小姑娘一脸天真傻气的模样,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整个人陷在沙发中,明哲灌了一口冰水下肚,手上是宁婴前几日落在他车里的画册。
宁婴的画,明哲看过无数次。
从阿光日常的汇报里,明哲更是不止一次地看到宁婴的大学专业课老师,反复的用一句话评价她的作品——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宁婴的画,有古典学院派最突出的技巧,对细节的追求几乎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可她创作的最多的却是色调明艳华丽,看似毫无技巧,实则内藏激烈情绪的野兽派画作。
而明哲见过最多的,则是她画的自己。
永远都是穿着干净白裙,手上抱着一,脸上没有五官,空荡荡的一片。
明明画风稚气天真,仿佛七八岁小女孩的涂鸦,色调也令人眼前一亮。
可当他看到那张空荡荡的脸,就好像自己的胸腔也跟着被人掏空了一般。
空荡荡的。
没有着力点。
仿佛有什么东西隐隐约约地拉扯着你的灵魂,一点点往下坠落。
不狰狞可怖,却让人后背发冷。
就像音乐能够让人感动流泪,激动振奋一样,一幅完整的画作同样能够传递作者的感情,甚至影响看画人的情绪。
明哲是个聪明人,一次两次也许只是个人画画的偏好,但是听了宁婴说的那些仿佛癔病发作的话,再联想到这些画作,实在容不得他不去多想。
而这一切的由头都是从“四月的风”这四个字开始。
当年“四月的风”因为爱丽丝自杀而解散,明媚也是在那之后开始精神异常。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目睹了爱丽丝自杀后的尸体,她又怎么可能说出那些话?
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事被巧妙的掩盖过去,而唯一知道真相的可能只有已经自杀的爱丽丝和精神异常的明媚。
明哲此时的猜测,可以说是正中宁婴的套路。
当年爱丽丝被强暴的时候,现场只有那名张姓的投资商,以及爱丽丝和明媚。
当天下午,明媚和爱丽丝参加完两人的参访回到酒店,两人进卧室换衣服的时候,爱丽丝听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发现情况不对后,情急之下将明媚推进卧室的衣柜里,叮嘱她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声,也不要出来。
在那种漆黑可怖的环境下,明媚亲眼看着爱丽丝被侵犯,不敢叫,不敢出声,什么都不能做,除了绝望,还有来自内心的深深谴责。
她甚至觉得,自己也是这场暴行的刽子手。
因为她的不作为,因为她的懦弱。
爱丽丝的自杀则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双重打击,心灵的拷问,直接让只有十五岁的小女孩彻底崩溃。
宁婴知道所有的真相。
但是,她不可能用明媚这个身份去揭露,以她现在的能力也根本无法揭露。
明哲就是她的下一步棋。
这个男人有脑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