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随口回了一句:“娘,你少担心了,凭什么就该着我们去上赶着,大妹夫不是没长腿,他自己不会去于家问啊,还得我上门去给他解释,切。”
徐大太太一听:“也是。”
今天天色太晚了,隔日一早,就忙打发人给女儿把这个信送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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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隔一日。
隆昌侯府。
岑夫人低声嘱咐着儿子:“别的都不要紧,你这一去,务必探清楚了,于星诚手里到底有没有实证,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只是巧合。”
岑永春略有些不以为然:“母亲,他若有,还不早在弹章里写明白了。”
岑夫人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岑永春有口无心地应着:“好了,我知道了。”
他出门上车,往于家而去。
于星诚昨日已经面过君,得了几天假期,照理,他今日该在家的。
他确实在,正坐在书房阔大的书案后面,听到小厮在帘外报岑永春上门拜访的消息,随口道:“我这里有客,叫他等一会儿。”
小厮应声去了。
岑永春有些纳闷,他觉得他出门不算晚,不知谁还抢在了他头里,问小厮,小厮并不说,他没法,只好被引去花厅里暂时呆着喝茶。
于星诚不是托词,他的书房里确实有客。
外面重新安静下来,于星诚向着立在他书案侧边的高大青年微微一笑,声音压得低低地道:“镇海,到我面前也要修闭口禅吗?”
方寒霄回以一笑,眉朗目清,并没有停下取用纸笔的动作。
于星诚的笑意便又转为赞许了,他去年才做了四十岁的生辰,正是年富力强之时,虽则大半年的奔波在他身上也留下了辛劳的痕迹,但他看上去仍然有很好的风度,他的声音也低缓而沉厚。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你这样谨慎,很好。”
☆、第61章 第61章
于星诚于宪台, 出身湖广诗礼大族,经科考登庙堂, 先入翰林后转科道,如徐尚宣所说,一路走的都是最正统的文官路子。
不但正, 他还纯。
明面上,他不倾向于任何一藩, 于立储问题上没有任何私人立场, 暗地里, 也是。
属于有时候会让皇帝头疼,但大多数情况下会愿意用也放心用的那种忠纯笃实之臣。
不过,这不表示他就是个没有立场的人。
纯臣眼里,有嫡立嫡, 无嫡立长,过继,也应当遵循这个法理。
这是太/祖立国时定下的规矩,也是儒家门生奉行的圣言。
于星诚没有把这个立场表露出来过, 他是个谨慎的人,并不喜欢在局势未明前,早早冲到皇帝面前去呐喊上谏。
知道他心中有此倾向的人,世上可能超不出一掌之数,方寒霄是其中之一。
这不是因为方于两家连着拐弯亲——更正牌的姻亲徐大老爷与徐大太太于星诚都从未对他们暴露过。方寒霄会知道, 是他个人的原因, 他出走的那几年里, 在外地与于星诚有过巧遇。
于星诚作为右佥都御史,比左佥都御史的地位要低一点,他顶着个“右”字,意味着要常常出外差,巡抚各地。他去过的地方,不只有江南。
在那次巧遇并短暂的相处里,两人发现并确定了彼此相同的立场,从此心照不宣。
是否联络有亲不要紧,这一个共同的政治立场才把他们变成坚实的同盟,并为这同盟做出努力。
不过,从方寒霄的角度,他还是要尽力把中间的亲眷关系维持住,不是要靠这个保住彼此的信任,姻亲有是锦上添花,没有也不会就此分道扬镳,是因为他假使跟徐家翻脸,那他再像现在这样跑来于家拜访于星诚就会变得有些奇怪了。
年初时他将错就错认下莹月,有一小部分的原因就在这里。
于星诚对此显然心中有数,他的第三句话就是:“委屈你了。”
方寒霄提笔写:不曾。
于星诚以为他是不肯诉苦,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安抚之意:“我观徐大太太教子,本有章法,不想我外出这段时日,她能干出这种糊涂事来,我这位亲家老爷真是——唉。”
他末尾语意一转,怪上了徐大老爷,因为徐大老爷虽然常年存在感稀薄,但他作为徐家家主,这口锅不会因为他不管事就能躲掉,但凡他靠谱点拦一拦,徐大太太不能把这个糊涂犯成功。
方寒霄笑了笑,对这两口子,他是无话可说,也懒得评价了。
他看上去甚是平静,倒惹得于星诚又是一声叹息:“你这命运,实在多舛了,难得你不曾因此灰心丧志。”
可不是嘛,少年时连丧父母,没两年又遇匪徒追杀,残身出走,终于回来,却连妻子都叫岳家换了,这里面每一条拎出来都够人哭一壶的,何况集齐了发生在一个人身上。
于星诚所说“多舛”两个字,看似简单,实则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