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的关爱程度,还不如孙妈妈这个奶妈。
裴清殊病了这么久,一直都是孙妈妈和绿袖轮番照顾他。林氏这个生母,就只有用膳的时候会来和他一起用。其余时间,林氏都躲在自己的屋子里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裴清殊醒来之后已经半个多月了,至今都没和林氏说过几句话。
“孙妈妈说的是,您对殿下真是没得说。”绿袖赞了一句之后,压低声音道:“不过您也别怨娘娘……娘娘她也不容易。”
孙妈妈忙摆手道:“我一个下人,哪里敢怨娘娘!况且这宫里头哪个不知道,娘娘当年并非自愿入宫。她也是个苦命的人呐!”
裴清殊听到这里,真想插嘴问上一句,林氏当年到底是怎么入宫的?她又为什么会挺着肚子进了冷宫?
可他不知道以前的裴清殊知不知道这些事,万一贸然出口,暴露了自己就不妙了。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裴清殊可不想再被人当成妖孽烧死。
他有心想好好活着,可是他现在的处境,别说跟皇子比了,就连他上辈子的境况都不如。
不过要说起来,冷宫的环境虽然不怎么好,但这里的生活也并没有裴清殊以前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俪妃是废妃,待遇和一般的宫女差不多。每日吃的虽然都是粗茶淡饭,但起码都是正常的食物,没有馊掉。由此裴清殊推测,这个后宫的皇后娘娘为人应该还不错,要么就是俪妃入冷宫另有隐情,有人在暗中特意关照。
裴清殊希望是后者。因为只有那样,他才有出去的希望。
不然像现在这样,每天只能浑浑噩噩地躺着,吃这几个下人省出来的口粮……裴清殊完全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迷迷糊糊地睡着,再次醒来之后,裴清殊是被热醒的。
孙妈妈正守在他身边打扇子,见他醒了,便殷勤地问:“殿下醒了,可是饿了?昨晚殿下用的就少……”
裴清殊摇摇头问:“什么时辰了?”
“回殿下的话,巳时一刻了。”
裴清殊皱了皱眉。
已经很晚了。无论是从前在家里做姑娘,还是嫁人之后,裴清殊都没有起得这么晚过。
这样的日子,也是时候结束了。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孙妈妈会意,也不给他穿鞋,就要抱他去用马桶。
裴清殊轻轻吐出口气:“我要穿鞋。”
孙妈妈一怔:“殿下……您大病初愈,身子还虚着呢,让奴婢抱您就是了。”
裴清殊不说话,只是坚持地看着她。
昨晚临睡前,裴清殊已经想清楚了。就这么躺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总归是要想办法改变自己的现状。
孙妈妈拗不过他,只能低头给他穿鞋,口中念叨着:“殿下起来走走也好,只是千万别逞强。若是累了,便和奴婢说。”
裴清殊点点头,拉着孙妈妈的手慢慢地挪到了净房。
他现在的身子的确是弱,来回一趟没走几步路就累出了一身的汗。孙妈妈帮他换衣服的时候,绿袖端着脸盆走了进来,见了他们便笑:“给殿下请安了。殿下今儿个怎么起来了?”
裴清殊心想着,多说则多错,少说则少错。反正原本的小皇子话就少,他又病了一场,现在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以免暴露自己。
孙妈妈自然地接话道:“殿下躺了这么些天,许是觉得无聊了。也是,这冷宫里头也没个孩子,整日里就咱们几个,太委屈殿下了。”
绿袖拧了帕子过来,先给裴清殊擦了擦手,问他:“殿下可觉得冰?”
等裴清殊摇头,她才又净了帕子,给裴清殊擦脸。
绿袖的性子很爽利,伺候人时却很温柔。裴清殊觉得她才是真的委屈。年纪轻轻的,就陷在了这冷宫里头。吃不饱穿不暖不说,还得一个人伺候两个主子,什么活都得干。
“我自己来吧。”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绿袖听到他这么说便笑了:“殿下可是嫌弃奴婢手脚笨拙,不如孙妈妈体贴?”
裴清殊摇摇头,看了眼绿袖身上洗得发白的旧衣裳,低低地说:“你们照顾我,太辛苦。”
绿袖一愣,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和孙妈妈对视一眼后,两人的眼圈儿都红了。
“殿下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孙妈妈擦擦眼睛,对绿袖说:“刚才出小恭的时候,殿下都不用我帮忙了呢。”
裴清殊有点赧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对于自己身体的变化,看多了也就习惯了。比起让别人陪着自己上厕所,裴清殊还是更喜欢自己来。
“殿下,奴婢不辛苦。”绿袖眨眨眼睛,试图赶走泪意,“只要殿下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让奴婢做什么都愿意。”
裴清殊听了,心里不得不感慨。眼前这两个女子,可真是难得的忠仆。
“我们是奴婢,天生就是伺候人的,服侍您是奴婢的本分。您可不一样,您是皇子,您受的委屈可比奴婢们大多了。”绿袖真心实意地说:“以